和厂臣灵魂互换的那些年+番外(15)
都开始琢磨着怎么钻漏洞了,他还是个正人君子吗?!
兄长宠信颜庄真的没问题吗?
她再也看不下去,抱着书回到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想着兄长信重两个奸宦,弄得大齐国弱,一会儿想着颜庄对自己甚为关怀,又不像个坏人。
愧疚与焦虑相交织,缠绕着杨令虹的心。她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这才朦胧睡去。
一夜杂乱的噩梦。
杨令虹起身时,天色初明。
下人一面伺候她穿戴洗漱,一面对她说公主府里的事情:
“昨晚太妃召长公主入宫,彻夜未归,公主府下人请了郎中入府,应当是殿下吩咐给驸马治伤的。”
杨令虹混沌的大脑清醒一瞬。
她道:“太妃大概要问昨日的事情吧。”
下人又说:
“牢里刚抓没两天的那几个官,查明未做贪赃枉法之事,已经放了,平素不需奏闻圣上,可昨日您刚围了公主府,这回是不是奏上去为好?”
杨令虹本打算奏闻兄长,可转念一想,她并不晓得那几个官是谁,只能遗憾道:“算了。”
下人还道:
“厂臣收拾好了,便入宫去见圣上吧。昨夜宫里来人,叫厂臣早起即刻入宫呢,只是厂臣睡了,小的们便没禀报于您。”
这话不啻于五雷轰顶,杨令虹眼前顿时一黑。
她忍着心头痛楚,应了下来:“我晓得了。”
兄长居然要召见颜庄。
她一时半会儿的,并不想同兄长见面。
大约是太妃执掌权柄,致使皇帝势力衰微的缘故,兄长向来厌女。
这份烦厌延伸到了她身上,兄妹二人亲情浅薄。
想当年她备受驸马冷落,一颗滚烫真心递给他,得来的却是当头冷水。
实在气不过,她回宫找兄长做主。
兄长从温柔乡中抽身见她,斥责道:
“自古来夫为妻纲,你不好生照管驸马,回来告什么状?哪个男子没几个通房、妾室,他只有爱妾一人,洁身自好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话尽早别对他人说起,叫人知道了,怕不笑话我天家女子尽是妒妇!”
这言语着实无理。
她被骂得下跪请罪,将满腹反驳吞下心间,哭着回了家。
自此便很少再回宫去。
下人不知她心中所想,替她佩好衣饰,唠唠叨叨道:
“厂臣,小的们昨夜仔细询问过来人,从他言语神色上看,圣上应当并未发怒。可您毕竟围了公主府,说不定习公会找您的事,看在圣上份上,您可千万别与他相争啊。”
杨令虹仔细地听着。
知道习执礼有可能出现在眼前,她心头更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她叹口气,斟酌词句,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我和习执礼,好歹都曾做过圣上伴读,本该有些情谊在,怎么如今竟成了这般境况?”
“您这么问,小的哪里知道啊。”下人说。
没问出想了解的东西,杨令虹没敢继续追问,略作收拾,便叫人备了车,准备回宫听兄长训教。
下人问:“厂臣今日怎不骑马?”
杨令虹的心猛然提起,连忙说道:“昨夜做了一宿梦,今日精神有些不济,故而坐车。”
下人问她可否请个郎中,那焦急模样,令她想起了自己的白月,不禁微微一笑。
“无妨。”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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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街道上,早已熙熙攘攘,充满了烟火气息。
她放下手上书籍,揭开帘子往外望去。
沿街叫卖朝食的小贩,摆了摊子做生意的平民百姓,都望着她的车驾。
偶尔有几个孩子穿梭在人群之中,也叫父母几步赶上,拎着耳朵训斥。
漫天柳絮飞舞,点缀在这景象之上,一团团逐对成球,更增几分可爱。
杨令虹不觉看入了迷。
车驾蓦地停了。
周遭百姓神色渐渐惶恐起来,一些人慌忙收拾摊子。
几个女子怀抱孩儿站在墙边,试图缩到小贩们后头避开冲突。
一幅安乐图景转瞬被破坏了。
杨令虹声音不觉沉了,问道:“怎么停下了?”
随行仆从连忙上前禀告:“回厂臣,您上司在前头拦着呢,您是见他还是不见?”
上司。
颜庄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又掌管东厂,俨然司礼监中第二号人物,能称作他上司的,必是掌印太监习执礼无疑。
那个收了无数钱财贿赂,给她找尽歪瓜裂枣做夫婿,致使她最终嫁给病秧子驸马,受尽人间冷暖的罪魁祸首!
这口气非同小可,杨令虹禁不住微微发抖。
她有心下车质问,然而一想顶着她皮囊的颜庄,正为了她忍辱负重,她怎能恩将仇报,给颜庄牵扯上麻烦呢!
杨令虹扯了扯唇角,习惯性拉出个不失礼仪的微笑,对仆从道:“既然路遇上司,我岂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