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厂臣灵魂互换的那些年+番外(14)
他轻蹙烟眉,缓缓道:
“我不是妖魔鬼怪,行事歹毒,全无心肝。女子出嫁后需要宽容大度,本公主全都明白,也容得下人,你和婉儿好,我心里高兴,盼着你们给我添个一儿半女。只是,我今天发现被你们骗了,就很不开心。”
“妾身不敢欺骗殿下。”
南怀赐总算明白这母老虎气从何来。
他紧紧攥着婉姑娘的手,告罪道:“上月我对殿下说,以后一定照管殿下,非是骗你,而是今日实在不知,请殿下责罚。”
“你认罚,我可是会当真的。”
南怀赐紧咬牙关,应道:“我认。”
婉姑娘啜泣着道:“如果殿下觉得妾身有什么地方骗了您,殿下尽管责罚,连南哥哥的份也算在妾身头上,求殿下成全!”
“好啊,”颜庄笑眯眯地说,“骗我一次,罚十棍。”
南怀赐和婉姑娘争执了一会儿,咳喘不止,婉姑娘夺得胜利,向颜庄磕头。
她腰肢纤细,容貌可人,哭泣时楚楚可怜,足以令每个男人心生怜悯。
或许是自小就缺了点什么的缘故,颜庄心如止水。
几杯热茶下肚,小腹疼痛不减反增。
他干脆丢了茶盏,笼袖端坐,一股烦躁之感于心头徘徊,叫嚣着想要发泄。
颜庄不适应地皱了皱眉,暗想,长公主受的苦未免太多了。
连他进了这具身子,都弹压不住那萦绕的苦意。
是他之过。
“南哥哥,只要别理长公主,咱们就是结发夫妻,恩爱两不疑。”
颜庄慢悠悠地开口,饶有兴味地瞧着婉儿越发苍白的脸色:
“婉儿,别说了,我明白,我都明白——好一对苦命鸳鸯儿,若非是你们打算让南怀赐尚主,我险些以为自己成了根棒槌。”
他弯起眼睛,笑着说:
“多亏了你们的好鹦鹉,我才晓得你两个撇开我,想做夫妻呢,真是好大的心啊,本公主还活着,你们就迫不及待想让我死了!”
想让长公主死,这是个天大的罪名,二人哪里敢认。
南怀赐出了满头冷汗,才要分辩,挣扎的气力大了点,疼得眼前一黑,险些昏晕过去。
颜庄已轻飘飘地下了令:“按住婉姑娘,罚她二十棍,驸马得睁眼瞧着点,这里头一半都是替你打的。”
仆妇们不敢反驳,提着大棍走上前来。
南怀赐又气又急,望着婉儿瞪大眼睛,叫不出声的惨状,浑身发抖,却听得座上那母老虎怡然自得地说:
“本公主从前太仁慈了,纵得你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儿本公主乏了,明儿再好生告诉你们,什么是公主府里的规矩。”
他喷出一口血,不省人事了。
颜庄只含着不带分毫温度的笑看他。
为长公主推荐了这样一个驸马,是他之过。如此,他亦该代替长公主,将这错误修正。
他抬眼,望向庭院内如雪梨花。
真晦气,白得不详,应当换回夭夭茂桃才对。
第7章 回宫 我与习公有肺腑之言要说
身为提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颜庄平日里居住在衙门中。
也就是说,如果大半夜有了案件,底下人随时能把他喊起来办事,彻夜审问。
杨令虹晚间休息时,已经做好了一整天都不睡觉的准备。
下人们伺候她洗漱完,抱着第二日要穿的衣裳入内,搭到衣架上。那衣衫似被熏香熏过,满带着兰草芳香。
早上叫门的下人忧心忡忡地瞧着她,许久才叮嘱道:
“厂臣醒来后可千万要叫人,您睡一宿起来,脑子还混沌着,再穿错了衣裳可怎么处?”
杨令虹只能吃了这个“睡糊涂”的哑巴亏,回答道:“一定,一定。”
又有人在床上铺了一层垫子,这才展开锦被,请她睡觉。
杨令虹盯着不远处的矮榻,想着以颜庄身份,下人们睡在屋中守夜属于常事,本不该大惊小怪。
然而她虽套着颜庄的皮囊,内里仍是个女子,或许日后能习惯与男子同住,可现在是万万不能的!
杨令虹清清嗓子,委婉地说:“天晚了,你们也该休息了,我今日还想看点东西,你们……”
几个收拾屋子的下人浑然不觉,笑道:“厂臣每日都要看东西,可千万别熬坏了,当心明日起不来。”
他们点起一根蜡烛,纷纷躬身道:“厂臣自便,外头有人守夜,您醒了,只管唤人就是。”
说着,这些下人就娴熟地退了出去,关上门,只剩杨令虹坐在桌案前发呆。
虽不知晚上怎么没人伺候颜庄,杨令虹还是松了口气。
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舒展肢体,从案头拿了本大齐律法翻看。
颜庄显然对律令极为用心,拿朱笔做了许多批注,甚至连怎么钻漏洞都写得清清楚楚,杨令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