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我和魔道大佬互穿了(98)
他看到她了?
江雪深心跳一顿,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在梦境有什么好害怕的。
慕朝并没有看到她,他在四周张望了许久,张了张嘴,轻轻低呼了一声。
江雪深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有些不对劲。
虽然没有什么外伤,眼睑却一片猩红,眼尾洇着泪痕,却又不像在哭的模样。
这是……雪盲?
他在雪地中太久了。
江雪深想喊他闭上眼睛,先休息一会儿,但她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见,更遑论梦中的他。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怎么了,还在咬牙想爬起来往前走。
松枝上的雪沉甸甸地落下。
忽然,身后有什么逼近的声音。
“药引在这!”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这小东西机灵的很!”
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惊喜的讨论声,一下子便越过了山头。
不知是她梦境中的慕朝过于弱小,还是曾经的慕朝确实经历了一段无措的时光。
画面一转,便到了一个昏暗的环境。
这是一处岩洞,岩璧岩顶上,常年不断地滴着水,将此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水牢。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入夜后便开始落起了雷雨。
慕朝被锁链穿过琵琶骨,困在水牢正中间。
他屈膝跪坐着,眼睛还是没有恢复,只正愣愣地盯着一处看。
慕朝的双手手腕被划了两道深长的伤口,鲜血从手腕滑过,顺着锁链落在白瓷碗中。
一碗接一碗。
守门的男人盯着血,眼睛都快看直了去:“这宝贝真让我们捉住了!”
另一人急不可耐的抿了一口,被血腥味冲得眼睛发酸,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都说死地钻出了一个小魔头,却天下都在找他,想不到却落到我们的手中。”
慕朝看不见,但能听到他们说话,咿咿呀呀地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男人却不耐烦地踩在了锁链上。
锁链带着伤口将他瞬间压在了地上。
慕朝痛得浑身痉挛,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男人啐了一口:“真是个怪东西。”
第47章 我叫闫平良
“真是个怪东西。”
啐出这句话, 两人端着几碗血,绕过锁链,朝洞外走去。
岩洞的洞口被用几道厚重的铁篱笆遮挡, 将原本微弱的光线都遮挡得严严实实。
雨下的很大, 雪地化成碎星,又流成一淌水,整个世界像被冻入极地, 更加寒冷了。
岩洞不停漏着水,“滴答滴答”, 也不知是水声,还是血落地的声音。
在极致的阒静中,这水声便格外清晰。
明明是一场梦,但江雪深却仿佛身临其境,周遭的寒气,空气中的粘稠, 岩顶的雨水, 四周弥漫中的血腥味, 都是那么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 她终于渐渐适应了这片黑暗,看到了慕朝。
在这里的她没有实体, 但这一瞬间, 她却切实地感受到心口一窒。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慕朝。
在旁人的口述中, 慕朝狂妄自大, 目中无人,杀人从来只看心情不问缘由,坏得直白又蛮横。
在亲身的相处中,慕朝并非天生无心无情, 也并非杀人如麻,他虽然毒舌,但也会有柔软的一面。
但无论是她曾经所认知的哪一个慕朝,都不该像现在这样,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岩洞,脆弱地仿佛一触即碎。
他的眼里没有不耐,没有愤怒,只有无尽的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遭遇这样的事,他枯坐着,盯着虚无的空气很久很久,才终于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啊……”
“啊……”
像是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咿咿呀呀”了好一阵,又恢复了沉默。
许久,江雪深才终于听到他呢喃了一声:“疼。”
像是捕捉到会用的字眼,他张了张嘴,又念了一声:“疼。”
江雪深在雁归山听讲课时,曾听长老说过,慕朝是天生地养的魔,是滋生于死地之中的邪祟。
他不会讲话,不会走路,唯一的本能只有那一身蛮横的魔力。
那时候就想过,这样的小魔头,该怎么生活,怎么长大,又该以怎样努力的方法才能变成正道心中“安全”的存在。
他没有父母,没有朋友,从死地之中爬出一线生机,第一次见到蓝天白云,第一次见到璀璨光芒。
他就是一个初生的孩子,茫然无措,又好奇不已地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一个不接纳他的世界。
他不会走路,或许要爬上很久,才能遇上一个人,学着别人那般,一步步跌跌撞撞地踩着步伐,跨出自己的第一步。
他不会说话,或许要从牙牙学语开始,学着每一个字的声韵,一遍一遍在无人的黑夜磕磕绊绊地蹦出几个干涩的词,组成第一句狼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