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我和魔道大佬互穿了(97)
无奈江雪深只好离开床,捻手捻脚地往石屋深处走去。
原本她是不敢乱走乱动的。但自从得知这处地方是大护法的墓地,江雪深却忽然有了熟悉的安全感。
那是大护法呀,不是其他的什么孤魂野鬼,而是他们都认识的,也会笑也会哭,也会被呆愣愣捉弄的大护法呀。
有了这个认知,就好像,之前那点冰冷的恐惧都不足为惧。
毕竟是墓冢,冢内的装束与方才那老妪家的也差不离多少,除了主墓室外就只有一个放烛台供果的小暗阁。
从主墓室去暗阁就只有一条又窄又小的过道,她这样的横着进去都得吸着口气,不然也得卡在璧面上。
进了暗格其实就是一个只能站立一人的小墓穴,别说跪拜,连鞠躬都挤得慌。
也不知道这墓道当时是怎么设计的。(丽)
暗阁里的东西比那老妪家多上了不少,除了一张画像和两处烛台,桌上柜里整齐地摆放了许多小孩的衣物。
有长命锁、有虎头鞋,虎头帽,有小孩子喜欢的小布偶,昭示着这里曾经是多么热闹。
江雪深摩挲着虎头帽,将视线缓缓游到青墙上的画像。
画像上是五口之家。
许是第一次请画师,五人的表情都略显青涩,当然也有可能是这画师第一次上岗,能省的笔画该怎么省就怎么省,以至于最后的成品,除了能看出五口之家端坐在院子里,背景是一颗杨柳树,其他的什么三眼五庭,没一个看得明白的。
江雪深仔细辨认着,这才看出坐主位上,抱着一个孩子的人应当就是大护法。
画像上,他正捧着一个拨浪鼓逗弄着怀中的孩子。
很奇怪,明明连五官都那般雾气腾腾,看不真切,但拨浪鼓的形状,刻着的图案,哪个地方起了毛刺,哪个地方有了裂痕,却都纹理清楚。
几乎是一瞬间,江雪深就想起了当时在妖市,大护法看着拨浪鼓时,哀伤的神情。
大护法,曾经又经历过什么呢?
江雪深怔忪地想,他与慕朝又是哪来的渊源,难道正如坊间谣传,在慕朝初初诞生的那段日子里,与大护法结下了梁子,于是一怒之下屠了整村的人,这样还不过瘾,又用刀将大护法生生活剐,又一阵一阵缝回去,逼他永世只能做个活死人,再也无法与家人在黄泉团聚。
传言版本很多,这版的印象却最为深刻,总觉得初初听到时,那字里行间的文风都很是熟悉。
她抵在烛台前,小幅度地鞠了一躬,又挑了挑烛芯,将烛火拨得更旺些。
从暗格挤了出来,回到主墓室后,久违的困意席卷而来。
和衣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墓室外的书被吹得“沙沙”作响,墓室不知何处漏水,“嘀嗒嘀嗒”响个没完。
夜里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在此起彼伏地响起,江雪深却睡得憨沉。
在她睡着后,原本熟睡的慕朝却倏然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哪里有什么睡眼惺忪的模样。
他微微支起身,视线错过冰冷的墓室落在狭小的暗阁处,又很快收了回来,在江雪深的脸上停顿了两秒,伸手掐了掐她的脸。
“你想知道什么呢?”
大护法的过去?还是……他的过去?
好像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动人的睡前故事。
江雪深睡得昏昏沉沉,好像又回到了熟悉的冰天雪地之中。
但这次,她没有看到那个女人,没有听到她的哭诉,只能看到漫无边际的白雪。
她想试着走动,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尸体,就好像被禁锢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只能以固定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
意识到是做梦,江雪深便也不着急。
不知过了多久,雪地中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江雪深静静地看着。
那是一个很小的身影,大冬天的穿了件褴褛的薄衫,每一步都走得死气沉沉。
两道的松枝被沉甸甸地垂落着,枝上的白雪大块大块往下落,又很快附上新的。
不知道落了几轮雪的时候,那小小的身影,终于越过了山头走到了松枝下。
这好像已经花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小孩颤抖着腿,坚持着往前走,却终究半跪在雪地中,他没有哭也没有闹,缓缓地抬起小脸,似乎有些茫然。
最终哈出的气息氤氲在脸上,又很快散去。
江雪深终于看清他的脸。
老实说这是与现在的张狂全然不同的小脸。面色苍白,脸颊鼻尖却被冻得红彤彤的,眼眸里是无悲无喜的茫然,他像是刚被孵化出的小鸡,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无所适从。
慕朝。
江雪深无声地喊了一声。
慕朝像是听见了一般,蓦地抬起头,似乎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