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609)

作者:府天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一次荒谬的失足,好容易报却前仇的徐勋却落入了五百年前的大明中兴盛世。时值天下升平,金陵妩媚,京城雄浑,歌不尽秦淮声,舞不完淮扬曲,盛世的祥和下, 忠良满地走,蚁民不如狗,他这一介孤儿举步维艰,欲求存身且不可得。既然如此,那他就干脆顺天应命,当个风光的奸臣吧!大明朝满口仁义道德的忠良们,你们的末日到了!点击展开

至于被关进内厂诏狱多日的李梦阳,反而并没有引起多少震动。由于他那孤高的性子,在外头替他奔走的,也就是几个文友罢了。这一日,李东阳因身体不适提早从文渊阁回家,一到门前时,便有管家上来禀报道:“老爷,中书舍人何景明求见,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

“何景明?他这个中书舍人请了长假在家,居然这时候到这儿等着了?”

京城赫赫有名的这几个才子,李东阳自然不会不知道,更何况何景明还是值守内阁的中书舍人,此时倏忽间就明白了人登门拜访自己的缘由。若是从前,看在李梦阳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又是杨一清引荐的关系,他怎么也会设法援救,可如今京城一桩桩一件件层出不穷都是事情,李梦阳甚至还在醉酒之后对他语多不满,那些闲话都传到他耳朵里来了,他不由得犹豫了片刻。

“对他说,李空同的事情我知道了。他是我的门生,我不会放任不管。我今日回家是因为病休,不便见客。”

一言定下了不见的基调,等到回到正房换下了衣裳,又信步去了书房,他忍不住让书童找出了李梦阳当初贺寿时的《少傅西涯相公六十寿诗三十八韵》。时隔数月再次看这首诗,他便瞧出了当初不少略过的东西来,最后合卷之余,眉头不禁微微蹙了起来。

他终究还是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也难怪,想当初李梦阳年纪轻轻就作什么进谋芝盖侧,待问紫玉房的诗,孤芳自赏,只想着做帝王师,却不想想自己连同僚之间的关系都处不好,如何还能待问紫玉房?不吃些苦头,他日迟早闯出更大的祸事来!刘瑾应该不是存心要取人性命,只究竟所为何事还不知道,再等几日看看再作理论不迟!

何景明在李府吃了个闭门羹,即便愤懑,也只能悻悻离去。而等到在闲园和其他两人碰过头后,得知费尽心机去见各位大佬的边贡和王廷相几乎都一无所获,他顿时一筹莫展,最后愤而一拳击在石桌上:“如今奸阉当道,正道难昌,这官也没什么好做的了!等空同这事情有了结果,我打算辞官回乡读书,各位意下如何?”

边贡和李梦阳王九思是弘治九年的同年,而何景明康海王廷相三个,则是弘治十五年的同年,唯有徐祯卿科场中进士最晚,是弘治十八年。此时此刻,边贡左右一看,见徐祯卿康海和王九思都不曾来,他顿时皱眉说道:“昌谷和对山这几天一直不见踪影,这下连王敬夫都不见了,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谁说我不见了?”

随着这话语,王九思便出现在了三人面前。他眉宇间颇有几分郁气,一屁股坐下之后,好一会儿才声音干涩地开口说道:“我去了刘公公的私宅。”

“什么!”

这话说得其他三人勃然色变,不等他们出口说什么,王九思就冷笑道:“看仲墨你这样子,就知道你上元辅那儿却吃了个闭门羹,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既然如此,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不去找刘公公还能找谁?那边的门却比咱们的首辅大人门庭好进,虽说刘公公尚未出宫,可到底有人问过缘由,请我晚上再去!”

尽管何景明对王九思的话大不以为然,可一想到自己在李东阳那儿苦等两个时辰却不曾见到人,顿时一言不发地叹了一口气。边贡和王廷相对视一眼,忍不住思量起了何景明辞官的话来。就在众人一片沉寂之时,却听见外头传来一阵笑声,紧跟着,却是康海和徐祯卿精神奕奕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姗姗来迟也就罢了,还这样心情好?”

徐祯卿见何景明满脸的愠怒,他便笑着拱了拱手和其他众人都见了礼,这才笑道:“我心情怎能不好?明日空同兄就可以放出来了,难道我还要愁眉苦脸不成?”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吃了一惊。紧跟着,何景明就恍然大悟地一按桌子站起身来:“莫非是昌谷你去求了平北伯?”

见徐祯卿含笑不语,他越发相信这是事实无疑,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好,好!前次王伯安的事情,听说也是你出的面,这次又是你,咱们没交错朋友!没想到平北伯如此仗义,王伯安也就罢了,毕竟和他有共事之谊,李空同却和他没有交情!”

得了这么个好消息,众人顿时心情都好了起来,王九思甚至打趣道:“要说交情也是有的,李空同从前还上书骂过人家,不想人家既往不咎,这关键时刻还出手捞人。”

徐祯卿这才拉着康海入座,却冲着康海努努嘴道:“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那时候对山也一起去的,再加上平北伯赞赏对山这状元郎的才学,所以才答应了。只不过平北伯最初没把握,也没把话说太满,我也不想让你们白高兴一场。只是,就算韩尚书曾经在户部整饬了几年,那里仍是一堆烂帐,若真正相争起来,刘瑾一定要查账,空同也得不到好。所以这一回空同就算能出来,也不得不吃些亏,据平北伯说,怕是要调去山西。”

“山西有什么不好,如今朝廷里这个样子,还不如外出为官!”何景明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随即就开口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还不如远远避开来得干净。”

王九思却面色微妙地冲康海道:“对山,原来你这状元郎名声在外,不但平北伯这样的人物知道,就连刘公公那儿,似乎也放出话来,说是倘若你登门,李空同的事情好商量。”

“你就别打趣我了,不过就是个状元的空名头。”康海一想到这几日在徐府书房中,听徐勋和张彩等人剖析军事,纵谈天下,和他们这些人一味空谈却影响不了朝中大事全然不同,虽对王九思陡然揭出刘瑾抓了李梦阳是志在逼他投效有些惊讶,但仍是声音平和地说,“如今的时局放在这里,要么辞官,要么外放,要想留在京城实实在在做些事情,而不是浑浑噩噩随波逐流,名声这些算得了什么。”

见康海竟是表明了态度,除了已经知道他决意的徐祯卿,其余几个人不禁面面相觑。何景明一愣之下,好半晌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平北伯要你做什么?”

“修国史。”

徐祯卿代他说出这三个字,众人都不禁露出了殷羡的表情。须知修国史看似枯燥,却是个升官的捷径,若因此而名声上达天听,升迁之路简直是一马平川。而康海扫了一眼其他人,这才恳切地说道:“吏部尚书林大人和都察院左都御史张大人年纪都大了,希望抽调些年富力强的人在两部行走,诸位若是有意,凭借我等才干,未必不能走出一条路来。”

纵使刚刚口口声声说辞官的何景明,此时此刻亦是露出了犹豫的表情。而这时候,徐祯卿方才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要想朝中不是万马齐喑,轻言辞官便不可取。更何况,文选在于吏部,算不得是阿附谁!”

整整被关了十天,虽是饮食起居都并未刻意留难,但当重见天日的时候,李梦阳仍瘦了一大圈,脸上尽显憔悴。接过放山西布政司经历司经历那道圣旨之后,他步履蹒跚裹着肥硕的棉袍,趿拉着一双大棉鞋出了西安门,重新看着西安门外大街上那些店铺行人车马,重新看到那几个文友,竟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空同!”

何景明第一个迎了上来,见李梦阳的表情都有些呆滞,他不禁吓了一跳,赶紧拉着人到了一旁早就等候着的马车前头,不由分说将他推了上去。七个人分坐了两辆车上路,不消一会儿就拐到了熙熙攘攘的羊肉胡同。找了一家常来常往的羊肉馆子,挑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包厢,何景明吩咐伙计把酒送上,随即就亲自筛了一杯酒热了送给李梦阳。

“来,今天大伙给你去去晦气!”

“多谢各位了。”李梦阳勉强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待热热一杯酒下了肚,这些天囚禁的郁闷凄苦不甘失落仿佛都被冲淡了好些。然而,当看到康海关切地看着他时,他却陡然之间想起了那一次听到钱宁所说的话,放下酒盏后就忍不住说道,“为了我的事情,想来各位费了不少心,尤其是对山,亏你能放得下名声去求刘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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