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太下流/冤冤相压何时了(65)
他的身体微微发着颤,纤长的睫羽覆下,阴影漫了半幅眼睑,白皙的清俊脸庞几乎要脆弱到透明。宝儿看着这样的他,心里蓦然泛起一阵疼痛,想抚上他的脸,却被那种深深的孤绝厌弃阻隔住,手掌怎么也落不下去。
“怎么?可怜我了吗?”华容睁开眼,深深地望向她,一字一句道:“一切都过去了。你说,现在的我,该不该向那匹夫讨这笔血债?”
清润眸底兀然划过的戾光令宝儿心里突跳一下。这样的华容如此陌生,卸去了平素的温柔,阴沉到令人颤抖,她好像……从未认识过。
她张开口,讷讷地问出一句:“你说的坏人,究竟是谁?”
“是谁?”华容顿了片刻,接着就大笑出声,笑够之后,才冷冷地盯着远方道:“到了时机,你自会明白。”
“华容……你……好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宝儿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小声道。
“哦,是吗?可我觉得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呢。”男子淡淡地敷衍着,清悦的嗓音流淌着不知名的烦躁。
该到头了,为什么像要丢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似的,心底越来越慌乱到不能自已。
这……定然又是那情蛊作祟!
“不……百善书院时候的你,不一样。”宝儿低下头,不敢再看着他突然冷若冰霜的脸,怯怯地用脚尖描画着地面上的华丽图纹。
华容一愣,重挂起曾经温柔的笑靥,用诱哄一般的语气轻轻道:“那明日我们一起回趟百善书院看看,可好?”
“真的吗?”宝儿猛抬起头,嘴角翘得老高,大大的开心溢于言表,“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看着她灿烂的笑眼,华容突然间有些恍惚。他艰难地迫自己别过脸,喃喃道:“嗯,该是时候回去了。”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
翌日的天空依旧阴沉,少了绚烂的阳光,雨水冲刷过的人间就少了几分生动。
宝儿跟华容坐朴素的马车中,被那气场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早晨刚见时还没察觉,这会相对久了,渐渐就感到莫名的怪异。现在的华容,跟以前,跟最近,甚至跟昨日的他,都不大一样。可这眉眼依旧是他的眉眼,不曾增一分,不曾减一分。
“主子,到地方了。”马车停了,外面的车夫探进头来报。
“知道了。”华容应了,接着也不理睬宝儿,自顾自地撩袍跳下车去。
宝儿皱皱眉头,也跟着下了车。
拐进熟悉的书院后巷后,她望了望,见车夫和侍卫没有跟来,便疾走几步挡到华容身前,歪着头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男子没料到她会如此举动,愣了片刻后挑起眉毛,暧昧地反问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冷淡了?”
闻他故意歪曲,宝儿一窘,脸上腾起红云,忙低下头道:“才不是……唔……”下颌上一紧,唇上被一片温热覆盖,宝儿兀然瞠大眸子,瞪着近在眼前的男人俊脸,吓得连反应都忘了。
这举动……这举动!
半天后,男子才放开僵得如木头一般的宝儿,舔舔唇板着脸道:“怎么样?够了没?”
宝儿失神地点点头,回魂过来又猛地摇摇头。
华……华容除了失控的那两次,可从来没有这么吻过她啊!
男子眯起眼,眸光里沉着危险,“那得要几次才够?”
宝儿突然觉得他有几分熟悉,而且是熟悉得令人发指……却死活找不出关节所在,解不开心里的疑惑。
这时,只听周围一阵窸窣声响,她警觉望去,就看到两人已经被墙头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箭尖对准,巷头巷尾亦涌进来大批全副武装的兵队,所有退路,被全部堵死!
“三皇弟,别来无恙啊!”一人摇着折扇从兵阵中走出,眉宇之间得意非凡。
“大皇子,看起来气色不错。”男子淡淡地应着,不见丝毫的惊慌,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根本是有备而来。
“哼!少跟我客套,见到你这副虚假的嘴脸就恶心!你面上装得清高,实际暗地陷害二皇弟通敌,又使诡计叫我们反目,这招玩得可够狠,够阴!”华琛“啪”地合上折扇,眼里的戾气深浓骇人,“今天,我就叫你插翅难飞!”
“插翅难飞吗?”一道清嗓远远地从巷外传来。宝儿看看就站在自己身旁紧抿着双唇的华容,兀然心底有些发寒。
“你可能还没弄明白吧,今日插翅难飞的,到底会是谁!”又一男子遥遥现身于人群之外,在银甲铁卫的重重环绕之下,紫衣雅然,那般的熟悉,却深深锥透了人心,“传朕旨意:逆贼华琛集结乱党意图谋反,今日此地,给朕杀个片甲不留!”
☆、血誓情绝
电脑用户请点此处阅读在出来的页面点击一下屏幕左侧的细长图就会放大到实际尺寸
片甲留……
这是……也在乎死活了吗?
,正陪站在这里吗?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下出这么冷绝令?
愣愣望着远方,遥远距离却模糊掉那人脸孔。
前方,到底哪个是真?往昔今日,到底何时发自本心?真真假假,是去辨,而是……敢辨……
“阴险人,竟然玩这招!”外围杀声震天中,附近道男声低啐,接着就刺耳喝令道:“来人啊,给我先活捉了这女子!”正是被层层围困逼狗急跳墙琛。
已成为众矢之还在失神,全然知反应,任大片乱军涌来,尘土模糊了呆滞双眼。
“过来!”
传来男嗓已换了音色,大力将猛拖甩到背,险险避开如狼虎扑过来群乱兵。
“别怕,有我在。”男子头也回,嗓音震动透过温热脊背传到紧贴着脸颊,声高,却融融莫名叫人安心。
手臂轻振,就见道银光泻出了袖口,在阴霾中漾着残光,直直点在。
浓重杀气从这刹那倾闸而出,骇围过来圈乱兵皆驻足敢向前。
“你是……”盯着那锁链寒芒,脑中突然片空白。这锁链……这锁链!
“就当……我是你心人吧。”低低声叹,隐却了丝难堪落寞,“假如……今天这关过去,就当我是个陌生人好了……”忍住涩涩苦笑,“反正你从来都是转……就会忘掉我。”
心头被重重击了下,震颤到能自己。抬起头,看着始终回头样子,眼里已经带泪,“为什么?”
“”脊背僵了僵,半开玩笑道:“大约……是我辈子欠了你罢。”
“好大狗胆!竟敢协同那阴险人欺骗本王,还在这里卿卿我我,视本王为无物,想要命了吗?”琛被手下围护着,站在人丛中气急败坏,“女绑了,男,给本王碎尸万段!”
“是!”乱兵闻令,齐齐应喝,百来人顿时全扑了过来。
“”神色凛,拉过手,硬声道:“抓紧!我们冲出去!”说着,手中锁链如活龙疾刺进乱兵之中,健臂甩,强大劲力沿精钢链激散出去,登时十几人被狂甩倒,人墙破开道缺口。
“走!”臂紧,人就被拖着迅速往前方奔去。
乱兵又从东西南北四方汹涌而来,刀光剑影中,举步维艰。
外围更是早已拼杀成片血海尸山,愈来愈多叛军被狠绝杀戮逼至里圈,人人都杀红了眼,逃脱,想死,却又只有死!
“放开我,你自己杀出去吧!”抢了柄长刀在手,刀已滴滴串串坠满了鲜血,侧抬手,再狠狠斩断只刺剑手臂。
腥血早溅透了全,两人,浴血拼杀。却奈何体力有限,攻兵绝,离生处只有十数丈之遥,却好隔了难以逾越深川。手远及男子,若舍了,未尝会有生机。
“执子之手,除非我死,便绝放开!”男子俯下再舞银链,顿时丈内,阻路乱兵皆从膝盖处被劈两半,惨嚎震天。
鲜血从紧绷下颌滴落,男子吐息已见凌乱,却丝毫放松抓着手。那份执拗坚定透过滚烫掌心,电猛涌入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