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有令+番外(10)
举子奔忙,只是为了抢一眼圣上车辇。
谢静川强迫自己把所有杂思排出脑外,抬眼见范豫锁了门又走回桌前。
谢静川有些讶异,但没有问出来。
他的此举,恰恰道明了两人一心,何必再问。
范豫重拾书本,似是将屋外喧闹割除世外。
直至屋外喧闹归于清静,由清晨归于黄昏,少年仍是埋首书案,心无杂念。
光线渐暗,范豫伸直了懒腰,起身原地走了几步:“听澜,我要饿死了。”
“等等,我再看看这几句就可以了。”谢静川指尖捻着书页,嘴里默念着书中内容。
待他阖上了书,范豫才问了出来:“我从前就发现了,你看书怎么能看这么快?”
“还好吧。”谢静川回,“我记得比较快。”
“你还记下来了?”范豫惊了,转念一想这可是荷有神童之名的人。
一楼人还蛮多,两人找个空位都难。
“要不端回房中用膳算了?”范豫问。
谢静川微微颔首,忽见角落一桌,一位绿衣举子向他们这个方向招手,便对范豫道:“那人似乎在喊你。”
“范兄,谢兄,”那男子喊,“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同拼桌?”
“乐意至极!”范豫于是拉着谢静川落了座,“多谢蒲兄!”
范豫和姓蒲的书生没认识多久就聊得很来,谢静川因范豫的缘故也结识了他,不过只是点头之交。
他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甚是善聊,谢静川在一旁吃着饭,只是听着。
“对了范兄,谢兄,明日申正时要不要来一起玩曲水流觞?”
范豫一听有乐子,便撺掇谢静川:“玩不玩?”
谢静川见他这么有兴致,推拒也是没意思,便答应了。
谢静川赋诗写词的本事,范豫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曾经在泉明寺,闲下来的范豫找谢静川吟诗作对,常常是以范豫败下阵来为结果。
“唉,听澜就不能让让我么。”范豫抓耳挠腮后只能憋出这么一句求饶的话,虽是这么说,但谢静川的妙语佳思倒是让范豫开拓了思维。
谢静川闻言也只是笑笑。
“我们之中属顾公子最出类拔萃了。”人还未齐,蒲兄和范豫先聊着,他不着痕迹地以颔尖点了点远处那位面带春风的华衣公子。
范豫看过去,那位顾公子此时正被几个举子围着,摇着折扇,唇角扬起,似是对耳边的赞美之词极为满意,末了,他道:“诸位过誉了,在下的才华一般,哪里能比得过诸位。”
“顾公子才华世间无双,就别谦虚了,一会儿曲水流觞,定是顾公子夺魁,我等真是难以望其项背。”
范豫靠向谢静川,倾在其耳边悄言道:“谢公子,一会儿可得叫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斗南一人’。”
“别瞎闹,没必要的。”谢静川好胜心是强,可只是针对于自己,在学术进修这一层,比起和他人较量,他更偏向于学会自己不懂的东西。
“而且那顾公子明显出身不凡,还未科考呢,要这么招摇做什么。”谢静川沉声道,“免得得罪人。”
范豫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也对,不急在这一时,等到我听澜高中状元,定叫他们目瞪口呆。”
“没个正形,别人叫你了,还不快去。”若是旁人对他说这种话,谢静川只觉得这是令人厌烦的恭维,可若是范豫,听在耳里就成了促狭。
曲水流觞乃文人墨客诗酒唱酬的一件雅事,酒觞流到何人面前,那人不是饮酒便是吟诗。
这游戏伊始,酒觞就流至顾公子顾淮处。
顾淮起身,浅笑道:“既如此,在下便献丑了。”
“公子哪里的话,我们都洗耳恭听公子的佳句呢!”
“在下于此出上对,下一句则由下一个人来对上,何如?”
曲水流觞向来是赋诗一首,他倒是直接给上句叫人对下一句。
“这……自然没什么问题。”
曲又起,范豫见这酒觞一路往下,直至经过自己面前,心头一紧,曲罢,酒觞恰好在他身旁的谢静川面前。
顾淮掩扇,打量了他几眼,发现是生面孔: “这位公子是?”
“潘陵谢听澜。”
范豫忍不住看过去,见谢静川面上波澜不惊,缓缓起身,向顾淮抱拳:“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想不出下联,在此自罚一杯。”
顾淮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出所料,浅浅微笑,目光没有在谢静川身上停留太久。
游戏过后,两人回了房,范豫才把按捺不住的话悄声说出:“好像……那一句也不是这么难对啊?”
他指的是一场游戏下来都没有人对得上的,顾淮所出的上句。
范豫倒是想到了一句,只不过是勉强能对上,意境不深,也不押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