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有令+番外(60)
“那真的范豫是你杀的了?”谢静川问。
陈狰道:“是我杀的。毕竟陈狰要与你成婚,不能让那个真范豫再顶着陈狰的脸到处溜达。”
大婚前夕的范豫之死,竟是这个原因,难怪时间如此凑巧。
“你又说范家人待你不薄?”
“他欺负过你。”陈狰道。
……这跟范豫也欺凌过陈狰逃不开关系。
之前郁氏说,陈狰十七岁那年是最混的时候,倒也是,毕竟那时真正的陈狰已经上了泉明寺,顶着他的面具的范豫也不好总出现在陈府。
“平乐这个名字,当时是随口一诌,可现在看来倒像是为你而起的。”陈狰浅浅一笑,“平生喜乐,皆因有你。”
“闭嘴。”
陈狰无言看着他。
“我一直……”谢静川语气肃冷却隐隐带了哭腔,“我一直待平乐是挚友。”
“我对你可并不只有挚友之情,”陈狰说,“更有挚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那种。
谢静川想逃离,可就是迈不出腿。
“我想与你做一生眷侣。”
陈狰看着人跑远了,哑了言,笑得有些无奈。
不管他跑到哪儿去,他都会不择手段抓住他一辈子唯一的光。
谢静川一路脚底生风,几乎是逃回谢府。
就好像一瞬间,天都塌了下来,一时半会儿跟本承受不来。
“王爷?”辜老恰巧与他迎面相见,见他脸色不佳,有些忧心,“这是……怎么了?”
谢静川抬眼撞见熟人,更觉难堪。
“……以后没有什么王爷了。”谢静川喃喃,“变天了。”
辜老怔住了,久久缓不过神来。
“那少爷要不要……”辜老道,“和谁聊一聊?”
“您……许久未曾进过祠堂了。”
谢府祠堂只供了一个牌位,那是谢巍。自谢静川下决心站到太后那一边时,他再也不敢见谢巍。
“……要不要再备一壶老爷最爱饮的陈酿?”
谢静川阖目,半晌后点点头。
“我做梦也没想到,蓝钰铮会回来,”谢静川仿若跟父亲聊家长里短一般,边说边给牌位前的酒杯倒酒,“老实说,我不敢见他。”
“一直以来也不敢见你。”谢静川自嘲地笑笑,又道,“可是我觉得,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人会对我如此包容。”
“他就该是谢静川该有的样子,对皇上忠心耿耿,一身浩然正气。”他酌了一口,辣得不行,“而不是这个见风使舵,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还有我以前跟你讲过的,我的同窗挚友平乐,”谢静川抿了抿唇,眼角一红,“我要怎么面对他?”
“他从来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现在突然什么撕开来给我看,什么都是假的,又什么都是真的。”谢静川失手滑落酒瓶子,碎了一地,抱着头,仿若山崩地裂,“要我怎么办?”
陈府也变了天。
陈玉升仿佛从没认识过眼前的弟弟,但又似乎什么也没变。
陈唯遭贬那一天,总是牙尖嘴利的他反而一言不发了。
“我猜你在想……”陈狰看着他,笑道,“早知就不应该生我这个孽种,对吗?”
陈玉升在一旁听着,心道怎么会呢。
都是亲父子,怎么会这般铁石心肠……
陈唯每说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关磨出来的:“你阿娘本就不愿有了你。”
这一句话像是点燃了某根火线,陈狰嗤笑一声,眼神愈发冷切:“不愿有了我?那怎么当初不干脆弄死我呢?”
陈唯道:“这不是在后悔么。”
“你知道吗?”陈狰笑得阴冷,凑上前瞪视着他,“你知道阿娘怎么死的吗?”
陈唯与他对视:“以前怎么就被你的话忽悠了,怎么就没想过你这狗东西一直藏了牙。”
“我杀的。”陈狰笑笑,“凤佩也是我从她手上抢过来的。”
陈唯额头青筋暴起,这番话一挑明,再无遮遮掩掩的理由。
“怎么就生了你这白眼狼!”
“我也后悔怎么就投错了胎!”陈狰横眉倒竖,“从小到大我都在不停地想讨你们喜欢,求你们把全给了哥哥的宠爱分我一点,看我一眼也好。”
“我不明白,”陈狰看着他,“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阿狰……”
陈玉升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我不恨阿兄。”陈狰道,“我恨的是罪魁祸首的你。”
只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十五岁的时候,陈狰偷摸着和范豫换回了衣服,揭下了面具回府。却发现小院空无一人,人都跑去东厢房了。
见这架势,陈狰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跑入东厢房,果不其然见到了被围作一团的郁氏,还有她怀里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