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恩公不对劲+番外(100)
聂云汉觉得,一定是屏风后那炭炉太暖和,这才把他捂出了一身大汗,脸比炉膛还烫。现在外面微风阵阵,沁人心脾,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
再找客栈杂役牵来马,一口气奔到城外,找到那条清冽的小溪,一个猛子扎下去。
溪水冰凉,什么杂念,什么旖旎,全都被冰得没了形迹,聂云汉才堪堪找回理性。
二十五年没尝过情爱滋味,甫一入网便险些收不住,短短几日,三番五次动心动情,实在太不像自己。
对于一颗不得自由的心,这情网就成了羁绊,成了捆身的绳索。
聂云汉本是不怕的,就算是毁天灭地,毁他自个儿的天地便罢,他不想把别人拉下来,跟他一起蹚浑水。
况且还有强敌在前虎视眈眈,万一叫人知道自己这根软肋——独峪细作的手段有多狠毒,他是知道的,聂云汉想到卓应闲可能会因为自己而遇到的种种,心就像被钝刀捅了一下那般疼。
还是疏远些好,等找到哈沁,先把云虚子救出来,让他师徒俩逃命去。
自己的帐,自己要心无杂念地跟哈沁算。
从小溪里出来,聂云汉散着头发,野蛮人似地一路骑马回了客栈,头发被风吹得干了不少。把马交给杂役,一边拢头发一边上楼,推门进房的时候,他的头发已经束好了。
卓应闲烤干了头发,也已经穿着整齐,正坐在桌前看他画的那张关于某甲的图,见聂云汉回来,绽放笑容:“汉哥。”
聂云汉矜持地一点头:“泡过澡是不是舒适许多?解乏没有?还头疼吗?”
“不头疼了,一切都好。”
“那咱们便上路吧,早点去五陵渡跟左哥他们会合。”
聂云汉原本想着不急于一时,已经开了间上房,不如让阿闲好好睡一晚。可一旦这样,两人又得同榻而眠,非常不利于保持距离。
还是早些跟其他人会合,免得两人朝夕单独相处,情愫难以自控。
卓应闲听了他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但并没多问,点头道:“好。”
他话音刚落,窗外冷不丁一道惊雷响起,“咣”地一声,像是提醒他们最好别这时上路。
聂云汉推开窗一看,原本晴朗的天空风云突变,大团乌云裹着水汽迅速集结,连空气中都多出一份凝滞感,预示着大雨将至。
“现在走,还是等雨下过再说?”卓应闲瞟着那团乌云问道。
“还不知道多久才能下,干等着太误事。”聂云汉回头看他:“怕淋雨?”
“当然不是。”卓应闲立刻否认,拎起包裹向外走,“我去找小二买两套蓑衣,咱们客栈门口见。”
聂云汉紧紧盯着他的背影,表情晦暗不明。
卓应闲幼时过多了察言观色的生活——不是察他爹,就是察柳心苑里一众人——心思极其敏感,自然能感觉到聂云汉出去一趟,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冷冰冰不近人情,也不知道这人出去泡的是溪水还是忘情水。
但他懒得管,决心随聂云汉自己矫情去,早看透这人不是什么冷酷之辈,突然间在他面前扮威严,无非是那些俗套的原因,什么担心连累他啦,害他难过啦,话本里都听腻了。
哼,这个纯情老流氓倒是很有自信,觉得别人一定喜欢他?
也就小爷现在还没想清楚自己怎么回事,等我想清楚了再收拾你。
聂云汉还不知道卓应闲这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虽然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但是看到他也冷着脸的不痛快劲儿,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算了,自己心神不宁算是自作自受,回头跟左哥他们会合,让羽书想办法逗阿闲开心便好。
他在客栈大门口等着,见卓应闲拎了两套蓑衣斗笠出来,便垂下眼皮不看人,只是顺手接过来,在马背上挂好,然后翻身上马。
卓应闲也一声不吭,坐在他身后,两人便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出发了,一路除了街边的喧哗,就只闻嘚嘚的马蹄声。
聂云汉驾着马,心道:兄弟对不住。
卓应闲抱着剑,暗想:看你能装多久!
出了城,官道上人还不少,拐上小道之后,便鲜见行人,两人一骑绝尘,马跑得飞快。
拂沙县距五陵渡不远,大约两三天脚程可到。聂云汉算了算,按卓应闲所说,从上次与左哥他们分离之地去五陵渡,需要五日,估计他们也得明后天才能到。自己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只需落后两日便能赶上。
两日的话,也够左哥他们探听黑市情况了,如此看来,倒也不算太耽搁时间。
确实应该歇了今晚才走,要不然刚泡过澡又淋雨,不知道阿闲会不会生病。
嘶……爱操心这个臭毛病真是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