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岳临渊(21)
楚岳峙的耳廓处极为敏感,司渊渟这过分亲昵的挑逗让楚岳峙后背蹿过一阵不该有的战栗,他想开口拒绝司渊渟的要求,哪怕是会惹恼司渊渟也没关系,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司渊渟便揽着他的腰将他重新放倒在床榻上,随后按住他的肩膀对他说道:“睡吧,等你睡着,我自会离开。”
僵硬地躺着,体内的玉石存在感莫名变强,楚岳峙想说这样他根本睡不了,可司渊渟将手覆在他眼上,道:“你若想说咱家在此你无法安眠,咱家也不介意现在让你在咱家手中……”
“别,别说出来。”抓住司渊渟覆在他眼上的手,楚岳峙用力咬了咬下唇,侧躺着蜷起身子,气弱道:“我睡就是了。”
轻抚过楚岳峙散开的墨发,司渊渟安静地在床榻边沿坐着,便连呼吸声也轻得几乎听不见。
楚岳峙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他僵着身子熬了许久,清楚知道司渊渟一直都在看着他,他不知道司渊渟今夜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司渊渟为何要让他在自己的注视下入睡,他向来条理清晰的脑中一片混乱,最后连自己是何时坠入梦中的也不知。
他又梦见了那个少年,那个总是牵着他的手,陪他从撷芳殿去往皇极门右厢的书堂,又陪他一同听少傅讲学的少年。
那个少年的脸多年来都模糊不清,他从来都不曾在梦中看清过少年的长相,只看到少年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然后听到少年一遍又一遍温柔地唤他:“楚七。”然后在那条去往书堂的路上,少年总语带笑意地对他说:“楚七,我们慢慢走,别着急,我会一直陪着你。”
如何能让人知道,他多年来都一直恋慕着梦中看不清容貌的少年。
他问过许多人,问他们是否有见过他身边有这样一个少年,可宫里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都说没有这样一个人。
即便如此,他依旧坚信,自己梦中的少年曾真实存在过,绝非自己的幻想,只是他不知该去哪里找那个少年,他甚至连少年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想知道那个少年如今身在何方,更想再听到少年唤他一声:“楚七。”
第11章 美人如画
司渊渟从安亲王府离开时,寅时刚过。
寅时是所有臣子入宫候早朝的时辰,他也一样,只是今日他藉着查方知礼一案,告了假。
昨日他进宫回禀楚岳磊,表示已在安排人证物证,将方知礼的死按到楚岳峙身上,自然也不会说是楚岳峙亲自动的手,无非就是间接证据证明是杀害方知礼是楚岳峙的意思,是楚岳峙底下的人做的,至于为什么要杀方知礼,自然是因为跟方本和脱不了干系。
在见过司渊渟之后,楚岳磊甚至都能想象到,最后让楚岳峙进宫来对质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场景。他会逼楚岳峙承认早知宫宴上下药的事,也知是方本和的安排;然后他会理所当然地指责楚岳峙,痛心楚岳峙竟疑心他这个皇兄,然后以对他大不敬以及残害忠臣之子为由问罪削去亲王之名,为了不让百姓议论他对手足过于残忍,他会赦免楚岳峙的牢狱之灾只囚禁于府中,等过段时间再让司渊渟悄无声息地把人毒死。
楚岳磊的算盘打得很精,只可惜他看错了司渊渟,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最信任的太监早已不再忠心于自己。又或者说,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看清过司渊渟。
隶属督公府的死侍出现在司渊渟身后的影子里时,五更的打更声刚过。
“一共牵连多少人,都查清楚了么?”司渊渟也不回头,楚岳峙睡下后他在床榻边又坐了一刻钟才离开,这会神色间看起来倒不似平常那般阴冷,只是一开口,依旧是那冷冰冰的声音。
“查清楚了,包括礼部尚书在内,礼部有半数的官员都牵涉其中。”身材精瘦的死侍一身黑衣,头上还蒙着黑色面纱,若不细看,在这夜色中当真让人难以察觉。
“这朝廷,蛀虫也未免太多了些。”司渊渟不厌嫌恶地冷哼一声,道:“陛下希望咱家把事情闹大,那咱家就顺了陛下的心意,把这案子办得更轰轰烈烈些。”
“督主,是要属下今日就动手么?”死侍问道。
“还早,等安亲王那边的人动手了,你再把证据呈上。”司渊渟垂手间握住了系在腰间的玉佩,软玉触手生温,倒有几分握住楚岳峙手腕时的感觉,“东厂查了这么些天,他们也该出来说话了,咱家也想看看,安亲王打算如何把方本和拖下水。”
“是,督主。”死侍多年前被司渊渟所救,这份救命之恩令他对司渊渟无比忠心,从不质疑司渊渟的决定,也从不多嘴过问不该自己开口去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