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岳临渊(17)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成败,而是无数人的性命。
他可以豁出一切,只为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将湿发随意拨到身后,换好寝衣,楚岳峙披上外袍,从浴房里出去,看到守在门口的家奴与周楫,楚岳峙脚步一顿,对周楫交待道:“明日开始,召些卖艺不卖身的艺妓到府中,本王要在府中设私宴自娱。”
第8章 矫若游龙
安亲王被软禁,东厂接手礼部尚书之子方知礼一案,一夜之间便传遍了京城。百姓们都开始议论纷纷,猜测安亲王与此案有何关系。
之后几日,当夜曾与安亲王一同去云霓坊的那些纨绔子弟都被“请”到了东厂喝茶。
此案因由司渊渟全权主审,据说好几位纨绔子弟都被其所散发出的威压吓得是屁滚尿流,具体招了些什么,他们普通老百姓也不知,只有人看到有好几位纨绔子弟最后都是面无人色,浑身哆嗦着被人抬出东厂送出各自的府上。
案子调查了好几日,前前后后“请”了不少人到东厂,虽无直接的认证物证可以证明安亲王与方知礼之死有关,可东厂似乎并不认可安亲王的无辜,不断发散人手去追查当晚所有曾在云霓坊内以及附近见过安亲王与方知礼的人,并反复对他们进行问话。
而安亲王,本以为他会老老实实幽禁府中,却不想他竟又招了不少艺妓到府中,每夜都能听到曲乐歌舞之声从安亲王府中传出,仿佛根本毫不在意被圣上下旨软禁一事。
对于安亲王,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书生们,甚至是商人们,都感到既惋惜又失望。安亲王领兵征战边疆数年,不仅解了一方百姓之苦,为大蘅国树立了威信,最后还为边疆筑起牢不可破的防线,令那些外族再难寻到可趁之机,更不敢再看不起大蘅国的百姓,本是为人称道的大将军,他们都盼望着,安亲王回京后会继续辅助当今圣上,令大蘅国更上一层楼。
岂料,安亲王竟会在回京后不久就交出了实权,开始做个日渐沉迷歌舞美色,与城中纨绔子弟们沦为一丘之貉的闲散王爷。可以说,当初众人对安亲王的赞誉与期待有多大,这三年间对安亲王就有多失望,坊间还有说书人借改编过的故事含沙射影地斥责安亲王堕落,表达怒其不争、恨其不为之情。
因东厂的大肆查办,弄得不少百姓都产生了相当程度的抗拒与恐慌,还有不少人对安亲王在这样的情况下仍夜夜笙歌的肆意妄为感到不满,纷纷怒斥安亲王根本没有将百姓们放在心上。
这些情况也都被司渊渟一一禀报给楚岳磊,在得知楚岳峙已然再也无法靠战功维持住名望时,楚岳磊可说是极为愉悦,更吩咐司渊渟加紧办案,务必要令此案“水落石出”。
自古以来,君王都忌讳功高盖主,楚岳峙的赫赫战功一直都是压在楚岳磊心头上的一座大山,如今听闻楚岳峙渐失民心,楚岳磊可谓是倍感痛快,也对除掉楚岳峙更多几分把握。
毕竟,除掉一个已不受百姓崇拜的闲散王爷,远比除掉一个有勇有谋为大蘅国打下疆土的亲王战将,要轻易许多,更不会在后世因此而饱受诟病。
入夜后的安亲王府,一如之前几夜,私宴笙歌,丝竹声中既有婉转歌声萦绕耳间,又有曼妙佳人手足起舞于月下助兴。
楚岳峙斜倚在卧榻上,一旁的家奴刚替他满上一杯玉露琼浆被他一饮而尽,兴许是见其喝得多了,那家奴竟没有第一时间再替他满上,反而是低头跪下,对楚岳峙说道:“王爷,您今晚已经喝了很多了,再喝下去,怕是有损贵体。”
区区一家奴竟敢干涉高高在上的亲王,若是按规矩直接拖去打死都不为过,然而楚岳峙斜眼睨视跪下的家奴,啧了一声后把就被扔到了案上,道:“退下吧,也别在这里碍本王的眼了。”
“是,王爷。”家奴不能抬眸直视尊贵的亲王,垂首躬身手脚麻利地把酒壶酒杯收进端盘中便退下。
歪着头,楚岳峙用手支着额角,漫不经心地看着那将一双粉色水袖舞得令人感觉眼花缭乱的舞妓,却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周楫站在他身后,见时辰差不多了,便上前两步,俯身在楚岳峙耳畔低声道:“王爷,是否该让她们结束了?”
楚岳峙并不喜欢斜倚在卧榻软垫上,这样对常人来说也许舒适的姿态,对他这个依旧保留着行军习惯,又身带旧疾的前将军而言,实则是一种折磨,这么几日下来,他是当真越躺越觉腰酸背痛,就连在浴房泡药浴的时间都比之前要长上许多。
第9章 军令如山
傅行云是在大街上捡到卫云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