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岳临渊(123)
司渊渟还在爱抚着楚岳峙腰侧的伤疤,这是他近来除了楚岳峙的锁骨之外最为怜爱的地方。听到楚岳峙的问话,司渊渟道:“你没见这浴池里的水一直往外淌,我们那点东西,一会就都冲出去了。”
楚岳峙感觉到司渊渟把手移到他后腰揉捏替他放松着那处的肌肉,舒适得发出一声叹谓,转头与司渊渟又亲吻许久后才说道:“你今日被召进宫,楚岳磊又朝你发火了。”
“你与竹溪人前如此恩爱,他始料不及,心里窝火便只能拿宫人发泄。近来朝堂上你也半步不退让,手上虽然看似没有实权,实则暗地里不少大臣都已经开始倾向于你,这些他自然也能察觉,去势之后他一直都对我有疑心,只是朝堂上几位大臣屡屡反对我他看在眼里,若按正常来想,没人会故意提拔事事与自己过不去的人,加上我对你明面上也是从来都不让步,他想不通这点,今日召我进宫不过是训斥几句我无能罢了。”司渊渟说道,他近来时常都会被召进宫里,楚岳磊去势后身体一直不好,却不知那是吕太医之前调制的安神药有两味会让人轻度上瘾的草药,而楚岳磊重新指名的御医虽看过吕太医的药方,可那药方也是假的自然看不出问题来,楚岳磊被骤然断药精神状态更是每况越下。
“此前礼部、工部和户部的大清洗,你提任上来的几名大臣都是司老尚书当年的门生,我本还担心会不会做得太明显让楚岳磊生疑,如今看来果然还是你想得周到,这几位大臣都与司老尚书品性相近,也因此才会多年来都不得志,如今让你提上来了,正是给朝堂换一个新气象的好时机。”楚岳峙也是最近才想明白,此前司渊渟把整个朝堂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让那些各怀鬼胎的大臣都渐渐放松了警惕,以为如今便是佞臣当道,却不想司渊渟早有安排,一个连环计,一口气便整治了六部中三大部,且明面上皆是不得已而为之,再加上他的配合拉出人口拐卖的大案再参户部一笔,过去几个月朝中有了动荡,不少大臣都被这雷霆之治吓得不敢妄动更不敢再浑水摸鱼,这种情况之下司渊渟再从百官中挑出那些清廉正直已有不少年历却多年不得志的官员来,尤其是几个司老尚书的门生,很快便明了司渊渟多年来种种行事安排背后的深意,知道自己此番有话直说不会再受到打压,比之前还要更直言不讳。
“朝堂混沌多年,早该变了。从前我人单势弱,后来上位也要平衡各方势力,如今有了你与我相互配合,自然是无往不利。”司渊渟过去这些年一直都在极缓地渗透自己的势力,也深黯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所以收放并行,他并非不知有些人非良臣,可是他需要这些人在朝堂上牵制那些更加猖狂的人,且楚岳磊登基后,他们扳倒翰林学士,已经有过一番清洗,他清楚朝堂需要缓缓而治,不能一刀杀尽,所以之后暂时没有继续去动其他人,而是给了朝堂恢复的时间。
“这次科举,有吴永廉等人的监考,希望也能选出一批真正有用的国之栋梁,过去这些年,实在是寒了太多有志之士的心,我只担心应试之人还是迂腐之辈。”司渊渟也不是没有担忧之事,这数年间,不少读书人为了应试能求得个当官光耀门楣的好出路,写出的文章都是千篇一律的八股文,思想早已僵化,他只怕这次科举,不是吴永廉等文官不想选,而是根本就选不出有用之才。
“无妨,科举考试每年都有,今年选不出,便等明年,只要我们能再次推动变革,总有人能打破那看不见的限制,况且我也不信这天下如今就尽是抱残守缺泥古不化之辈。”楚岳峙明白司渊渟的忧虑,毕竟自司老尚书去后这么多年,就连楚岳磊登基后一言堂的情况也未有任何改变,甚至还越演越烈,民间的文人墨客不能言不敢言,寻常的老百姓们还因一年一条的禁令而出现过互相举报官府的情况,期间多少人被抓拿落狱,又有多少人被屈打成招。
然他始终相信,只要人活着思想就定然不会真正消亡,思想会在所有有人的地方流动,也许不再惊涛骇浪,但必会在强权制造出来的阴影下暗流涌动。
“不知道我与你到底能走多远,但我总还是希望能走得更远些,让后世追随我们脚步的人能少走些弯路,也更少些艰辛与险阻。”司渊渟低头亲吻楚岳峙锁骨的长疤,他很清楚大蘅国总会有亡国的一日,这是数千年来每个王朝必然会迎来的结局,但他希望至少大蘅国不要毁在他们这几代间,更希望他与楚岳峙能开创出一个与建国的祖辈们不一样的盛世,他想看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思想可以在后世百年千年的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