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铁衣+番外(244)
可前路已将近山崖,崖下约莫十米低的地方是不见底的河水,江时卿犯难,身后的絮果却再次向马下坠去。
不待多想,江时卿转身抱向絮果滚落在地,翻了几圈后再细看,就见絮果已是双唇泛白,神志不清,直在他怀中打颤。
紧追于身后的马匹停步,去路已被许弋煦带人堵尽,他高坐于马背上俯视着人,淡淡地说了一声:“是昙凝血,不必白费力气了。”
他不紧不慢地下马,往江时卿那侧走近,继续道:“陆天睿今日不当值,姜瑜也被我绊住了,方才你身侧带着的人正和我的死士对着干呢,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这儿可没处逃了,你还想往哪儿去?”
江时卿轻放下絮果,扶地起身,抬眼时神色已冷寒至了极点。
许弋煦扯嘴蔑笑:“不是很会演吗?早知道姜瑜还活着,还假装受制于我,被我威胁,现在我就让你尝尝,真正被人威胁到底是什么滋味。”
许弋煦本欲再靠近,却见那人发间一抹寒光骤现,再回神时,江时卿已将匕首抵在他喉间。
“解药。”江时卿说。
身后死士纷纷持刀背箭跳下马,引发一阵骚动,许弋煦抬手示意那旁噤声,阴狠地露着笑,咬牙道:“杀了我啊,我才不在乎死不死的,反正过不久你也一起下来陪葬就是了,你说,这算不算殉情呢。”
“解药!”江时卿的声音更怒,利刃也愈往许弋煦喉间割去。
许弋煦狂妄地抬指自刃上划过,将渗出的血珠往那匕首上抹,悠然说道:“要解药可以,告诉我,宋秉在哪儿?”
江时卿说:“城西的彭延旧宅。”
许弋煦满意地挑了眉,伸手往后一挥,便有死士上马往阇城奔去。
听身后马蹄渐远,许弋煦转而伸指往匕首上弹出声响,笑道:“好,那接下来咱们再做个选择。”
许弋煦摊掌勾手,死士便上前呈来两个药瓶,瓶身一白一青。
“两瓶都是毒,白瓶可解昙凝血,”许弋煦将青色药瓶要到手上,拿在指间把玩,“但这另一瓶,唤作永夜霜,服下后半月内身体渐寒,直至寒毒侵蚀五脏六腑,最多一月定能毒发身亡,不比昙凝血舒服。”
捏着药瓶的手指倏地收紧,许弋煦敛起了轻佻,沉声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留在我身侧,待我坐稳太尉之位,你们二人身上的昙凝血我替你解,第二,两种毒,你和他一人一瓶,谁死谁生,你定。”
“选完就放人?”江时卿问。
许弋煦点头:“选完就放。”
话声一落,匕首便被江时卿收往腰间,他于寂静无声中从许弋煦手里夺过青色药瓶,单手开去瓶塞,仰头几口便将永夜霜吞尽。
许弋煦怔然地望着江时卿,直到那旁解药也已喂尽后,在他喉间落的割伤才慢慢泛起疼来。他垂眸望向被随手弃掷在地的空药瓶,就好像江时卿望着他一样。
原来他在江时卿眼中,是这么一文不值。
“江时卿,你是宁愿死也不肯留在我身侧是吗?”
江时卿置若罔闻,只顾着扶起絮果往外走,许弋煦更怒,吼道:“锁住他!”
死士全数涌上,将人扯开,才锁着江时卿的双臂往崖边拖去,见他挣得厉害,更是下狠手往他小腿踹去几记,待他跪地后,几人便抬脚狠力地将他的小腿往地面踩。
另一旁,絮果有了些神志,却被人压着后颈,死死按在地面。
“许弋煦!”江时卿狠挣双手,眼眶已怒得发红。
许弋煦微微俯身,轻声道:“我后悔了,就算是死,你的尸体也得摆在我府上,至于他,你留着,他就能走。”
见他嗔恨不语,许弋煦神色忽变,恨道:“我从前没讨到点什么好,就想要你像往常那样对我,有这么难吗?!”
“你过去遭遇伤痛所以心有怨恨,对此我无话可说,可你又凭什么要因为自己过去的痛苦而伤害我?”
许弋煦哼笑两声,无辜地眨了几下眼。
“不伤害你。”他抬手示意,那旁拳脚便直往絮果身上落下。
“怎么样,不松口,打死为止。”
“……我留!”江时卿恨怒地看他,忍着颤声咬牙道,“我留。”
声落,压着絮果的手均数撤开,可此时山道被烈日晒得灼烫,絮果面朝江时卿,脸贴沙石久久不动,再过片刻,只听那少年用额头撑着地面,嘲弄般笑出了声。
“姓许的,别妄想小爷能帮你威胁到我家主子!”
絮果撑地费力起身,握着扎在臂上的箭身向外使力一拔,可箭头上的倒刺带出了不少皮肉,那伤口汩汩往外淌血,沿着手臂成注地流向指尖,砸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