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鹤归(174)
萧瑢用绫绢扇敲了下冬蝉,道:“没大没小的,还不赶紧用我教你的绝世武功把他们打趴下?”
冬蝉撇了下嘴,因身体矮小,先一脚踢在旁边柱子上借力,然后跃起七尺,双膝夹住冲上来的一个暗卫,咔嚓一声拧断其脖子,顿时七窍来血。
柚白自打从宁州回来,那怕是睡觉身边都带着刀,此番已经挥刀连斩三名暗卫。
赵凉越迅速环视一周,对柚白道:“西南边,明显高于身边几个暗卫的是头目,你去抓过来。”
柚白看了眼冬蝉,觉得他足以应付一会儿,便朝西南走廊处要下楼的那名暗卫奔过去。
楼下楼上顿时刀剑相接声相呼应,褚匪疑惑地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和一个白色身影站在回廊一角的赵凉越,不禁皱起眉头。
“赵大人怎么也在?他旁边那个是瑢歌吧。”京墨说着看了眼自家大人难看的脸色,当即明白过来,捏指作哨吹响。
茶楼的满眼黑衣之外,夺目的赤鹰服骤然出现,如罡风般从四面围进来,正是瓮中捉鳖之势。
褚匪让带人冲进来的刑朔和京墨应付一楼,自己带一波金銮卫往二楼杀上来。
柚白还在同那名头目缠斗,头目同之前宁州城遇到的婢女和小吏一样,平时隐藏和伪装气息,此番打斗中才露出本来的武功底子,虽在柚白面前落下风,但也并未任其宰割,是暗卫中的高手。
萧瑢在杀喊声依旧气定神闲,轻摇着绫绢扇左右观看,跟看戏似的,直到与楼梯上褚匪的目光相接——虽然事实上,他两一个带斗笠,一个戴帷帽垂,中间隔着两层白纱和十丈远的距离,但是萧瑢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褚匪对他的怒火。
萧瑢啧了声,心道,褚尚书,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带你家赵大人来这儿的!
突然,有一缕风自杀喊声中悄然靠近,直逼赵凉越的太阳穴,萧瑢一把拉过赵凉越,随后一根银针定到后面的柱子上。
萧瑢皱眉:“好快的暗器。”说着,数缕清风拂来,萧瑢拦到赵凉越面前,飞速转动手中绫绢扇,接下了再度飞过来的五枚银针。
这时,冬蝉已经顺着方向找到了房梁上发射银针的暗卫,直接顺着柱子蹿上去结果了。
萧瑢抬起手中的绫绢扇,扇面被锋利的银针划破,已经彻底毁了,上面的牡丹图被撕割成好几块,随风飘着。
赵凉越听到帷帽下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轻到仿佛是错觉。
“溪鳞,你没事吧?”方才在不远处目睹险况全程的褚匪此番赶过来,心有余悸地上下检查了一番。
带赵凉越来此的某位雪枋院院主识趣地闭嘴,并给了冬蝉一个手势,打算悄无声息地溜了。
“萧公子,何必急着走呢?”
褚匪微微侧头叫住萧瑢,萧瑢转身回来,将帷帽的白纱分开堆到肩膀上,露出一个真挚而愧疚的微笑来。
楼上楼下,金銮卫已经控制住暗卫,并将活下来的暗卫下颌给卸了,以防吞药自尽。
褚匪将斗笠取下,不自觉地用手指摩挲着,对萧瑢问道:“我有两点要问你,第一,溪鳞怎么会出现在此?第二,你刚才以绫绢扇接下数枚银针,身手可见一斑,但是向来文弱的‘一指念’怎么会武功?”
萧瑢拱手赔笑道:“带赵大人来此实在是意外,至于会些武功,毕竟萧某暗地里干的也是把脑袋挂脖子上的买卖,总得要留些余地不是?”
褚匪半眯了桃花眼看着萧瑢,道:“你说的,我不信。”
“那褚尚书说的,我就能信吗?”
一旁的赵凉越开了口,语气生硬而疏离,褚匪忙弯了桃花眼送笑,赵凉越却是侧头不作理会。
周围的金銮卫皆是看向了貌似不合的两位大人。
褚匪俯身耳语道:“溪鳞,我回去给你解释最近的事。”
赵凉越侧头看向褚匪,问:“比如本该中毒卧床的褚尚书为何出现在此吗?”
褚匪顿时觉得自己理亏到家了,心里的如意算盘全被萧瑢给砸了干净。
在暗卫一事上,其实从大半个月前褚匪就开始和刑朔,还有雪枋院着手设计准备了,之所以选择瞒着赵凉越,是因为户部针对全国盐铁政策改革一事忙得焦头烂额,褚匪不想再让赵凉越受累。这件事,倒也有几分理可讲。
但是在中毒装病一事上,褚匪打的就是完完全全的私心算盘,他实在是过于怀念之前回京路上,那个悉心照顾自己的温柔贴心师弟了,而回京后,他两除了一同乘马车上朝,其他时候或在朝会上同其他官员争执,或各自在府衙通宵忙碌,一起吃个饭的契机都少得可怜。
每当暖阁中,皇上就盐铁一事发问,赵凉越和韩闻蕴有所争执,看韩闻蕴那老东西比看自己都多时,褚尚书心里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