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正浓[小倌文](18)
“可不就是犯事了么。”闫赴说道:“一次正在玩乐的时候,突然刘冬生的娘子冲进来,追着他要杀,却不小心踩空楼梯摔下来,被自己手里的剪刀扎进了脖子。”
沈恪沉默了片刻。
“这不是他的错。”沈恪道,“在场肯定还有其他人,就没有替他说句公道话的吗?”
“谁看不出来呢。”闫赴道,“可他那样的人,早就不清不白了,刘冬生当然是把所有的罪责归到他的身上,却又觉得不光彩,不想上衙门,便打断他的肋骨,拿辣椒水灌喉咙,再送到勾栏院里一个地方换一个地方接客……这么多年过去,他可能已经死了。”
沈恪没有再问,攥紧了拳头。
人们觥筹交错,却独不见曾家两位少爷。
*
吱呀。
东厢房,门关上了。
香梅眼前只剩下从窗格里透出的月影。
晚宴之时,他借口身体不适离开,然后按照曾大少爷的交代吃了一瓶暖情药,此刻,他面颊潮红呼吸急促,脚步也走不稳,扶着屏风还是踉踉跄跄的。
若是刚到沈恪身边的那段日子,他根本不会惧怕这些做着下流事的上流之人,还想着破罐子破摔,正叫沈恪知道他是何等劣质,把他赶走才好。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
如今他真心喜欢上了沈恪,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害怕让沈恪为难,更害怕沈恪得知自己不堪的往事会心生憎恶。
他想,纵然沈恪不嫌弃他的出身,原谅他年轻时的任性,不介意他为生存去勾栏院接客,可是,任谁都不可能不憎恶一个害死过别人妻子的妖孽。
“进来。”
曾大少爷的声音从漆黑的里间传来。
香梅摸索着艰难走到床边,已然浑身湿透,他隐约看见纱帐里伸来一只手,来不及叫,舌头便被两根手指夹住了。
曾大少爷扯着香梅的舌头拉人到面前,笑道:“你在沈恪面前也是这么风情万种吗?”
“求……求你……”香梅咬字不清地说,“不要把过去那些事情告诉他。”
“好。”曾大少爷拿出一根玉如意,蘸了蘸香梅唇边滴落的口水,“自己玩,玩给我们看。”
香梅回过身,才发现那门后还站着一个目光贪婪的人,正是曾二少爷。
“快,把底衣也脱了,快。”曾二少爷盯着香梅,兴奋地窜动。
“是,小的……”香梅颤抖着坐下,面朝两位少爷,先拿玉如意摆弄各种姿势,然后犹犹豫豫地捏着衣襟前松散的系带,不知所措。他方才喝的酒有些多,还得尽力憋住尿意,难受极了。
他自然不是没对付过这等猥琐男人,唯一让他不安的是对沈恪的愧疚,他觉得自己在背叛沈恪,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
“磨蹭什么?还不快脱!"曾二少爷吞了口唾液,痴痴地走过去。
正是这时,房间门砰地打开!
冷风穿堂,香梅浑身一激灵。
大少爷和二少爷没脱衣服,连忙站起来,形容还算体面。
香梅的外衣却早就被扔到墙角。
火把照得院子里有如白昼。
外面脚步纷乱。
但听是萍儿在说话:“夫人,奴看香梅公子往大少爷房里来,就知道没好事,瞧他白日还那般端庄像一个良人呢,夜里就知道狐媚少爷。”
接着是曾夫人开口:“夫君,这事是妾身失察,请勿动怒。”
所有人都来了。
沈恪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坐在一摊水里面颊通红的香梅。
“我……”香梅神志昏聩,摸到旁边有一个椅子,却控制不住轻重,哗地把椅子拉倒了。
“父母大人,是他勾引我的!”曾大少爷辩道。
香梅咬着嘴唇,想把椅子扶起来,哪知一用力,玉如意滑出来,竟滚到沈恪的脚下。
“不是,我……我没有……”
香梅又急急忙忙连滚带爬到沈恪跟前,妄图用身体挡住那根污秽之物。
曾大少爷道:“还敢说没有?!下贱东西!”
香梅抖得厉害,抱着腿蜷缩成团。
这时,一件青衫罩下来,遮住了他单薄的身体。
“别怕。”沈恪蹲下身子,搂住香梅,耳边安慰道,“不用管,交给我。”
香梅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直直盯着沈恪,辩解道:“我没有……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
曾夫人冷笑道:“你说你没有狐媚我儿,可为何他们衣冠整齐,而你,简直不堪入目。”
曾大少爷道:“别忘了他是勾栏院出来的。”
香梅又丢失了魂魄,松开了手。
沈恪回头看众人一眼,目光中的威严杀住所有吵闹议论。
“唉,家丑不可外扬。”曾老爷摇了摇头,令两个儿子禁足思过,又劝夫人离开,圆场道,“如何处置香梅,沈公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