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118)
“刺客在那!”正说着,有侍卫忽见一条黑影从村舍间一闪而过,向南疾奔,很快溶入了漆漆夜色。约有一半的侍卫忙追了上去,剩下的一半扶着符陵和楚翔返回,刚到村头,季德将军已闻报率人来接。见了符陵,季德忙滚鞍下马,磕头道:“微臣护驾来迟,致使陛下遇刺受伤,罪该万死!”
符陵道:“不怪你,刺客已逃了,你快派人去追捕!”
季德一面指挥卫队加派人手追捕刺客,一面令就地搭营,又令人速与附近的秦国大军联系,另调遣军马护驾。左右点燃了火把,随军的苏太医忙为符陵查验伤势,就着火光一看,那暗器是一枚飞镖,深入肩胛,只留了一寸来长的刀柄在外,鲜血正从伤口不断渗出。苏太医道:“陛下,这刀伤甚深,若贸然拔出,恐失血过多,待臣稍做准备。”符陵点头。少时营帐已搭好,季德将符陵扶入大帐中躺好,楚翔也被推了进来。自符陵遇刺。他一直未说一句话,但目光却一刻未离开过符陵,这会见营帐内外忙乱不已。他只躲在一角,静静地注视着符陵。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脸色愈见苍白了。
苏太医准备好的的止血药粉,绷带等物,让符陵俯卧,褪去他的衣袖。先点了他伤口附近的几处穴道,暂缓血液流动,一手按住符陵肩头,一手握住那刀柄,道:“陛下,臣要拔刀了!”
符陵笑笑:“你尽管动手便是。”苏太医将那刀柄用力往外一拔,顿时鲜血狂喷!他忙倒上药粉,迅速用绷带缠住伤口,但鲜血很快浸透了绷带。冲散了药粉。苏太医连缠了十来层,那血才算渐渐止住了。符陵始终未吭一声。苏太医包扎好伤口,正要为符陵清洗换衣。楚翔却自己摇着车上前几步,道:“太医。让我来吧!”“这……”苏太医用目光征询符陵。符陵点点头,苏太医便将毛巾纱布递给楚翔。楚翔用温水浸湿了毛巾。仔细擦去伤口附近地血迹,再小心翼翼地用干布拭去水分,最后为符陵换上干净衣服。他双手不便,做这些事情大感吃力,浑身都已被汗浸透。
苏太医禀道:“陛下流了不少的血,臣还是开个补气生血的方子。”“补气生血,补气生血,一天到晚就会说这个。一点外伤有什么打紧?朕这才几日没吃药,就不能消停消停?”符陵不满地道。
苏太医慌忙跪下道:“皇上息怒,微臣惶恐。但陛下内伤未愈又添外伤,龙体安康事关社稷天下,怎是小事?臣不得不进谏,陛下须得好生休养,再不可贸然犯险……”
符陵沉下脸:“太医,朕地行事还不须你管,若无其他的事,就退下吧!”苏太医还待说什么,符陵又道,“朕累了,你下去吧!”苏太医瞪了楚翔一眼,终于磕头退下。
楚翔抚摸着那浸了血地绷带,含泪道:“都是我,不该坚持要进去……我一而再再而三害得陛下为我犯险受伤,实在罪莫大焉!”
符陵轻笑道:“朕最怕人罗唣,你别学他们,最重要的是你平安无事。若朕受点小伤,能躺在床上让你天天服侍,朕还求之不得呢!何况,朕这只手一样可以抱你!”翻身坐起,右手一把抱过楚翔,放在床上,侧身压住他,暧昧一笑,“翔儿,朕好久没抱你了,可有点忍不了呢!”楚翔没想到自己照料他的小小举动竟让他如此兴奋,慌得红了脸:“不,现在不符陵放开他,笑道:“朕知道现在不行,只是逗逗你,你怕什么?”
楚翔转开话题;“陛下要我不许求死,你又怎能不顾自己的安危?”
符陵道:“翔儿,朕自有分寸,不过,朕看到你真心为朕担忧,朕已很高兴了。你可还记得朕上回遇刺?”
上回遇刺?他一提醒,楚翔忽想起来,上回遇刺就是当初自己在夏州诈降,用飞天银针刺杀未遂,反被他将计就计,生擒带回了上京,若没有那次刺杀,又怎会有后来的种种变故?那时自己欲亲手置他于死地,而刚才见他受伤,自己却忧心如焚,不知不觉中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自己竟这样在乎他……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回首往事,似是迷雾重重,看不见来时地路,是不是从一开始,自己就已错了?……只听符陵道;“朕能得到你,起因全在那次刺杀,那次朕毫发无损就得到一只大宝贝,正是大赚了!”说到这里,符陵却喟叹一声,笑容隐去,“说起来,朕当初本打算成全你的气节,还是符明拦下了朕……”
自从谋反风波之后,符明已成为两人之间的忌讳,一年多来楚翔这是第一次听他口中吐出这两个字。楚翔当初反间符陵兄弟二人,虽未成功,也并无悔意,此刻心中却生出几分愧疚,黯然低头:“陛下,他……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