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一心向死(60)
——宣阑这个狗崽子竟然诈他。
“看来你被他骗了。”宣恪挑了挑眉,道:“这些年倒是长进了不少,和他父皇越发像了。”
江尽棠的手指缓缓的攥在了一起。
宣恪瞥了一眼,唇角勾起笑容:“说来皇兄也真是福薄,膝下竟然就只有陛下这一个子嗣。”
“比殿下好。”江尽棠讥诮道:“殿下膝下,可是一个孩子都没有。旁人这个年纪,都在为女儿说亲了。”
“那长宁你呢?”宣恪偏头看着江尽棠朦胧冷淡的侧脸,道:“你娶姚氏,是想她给你生个儿子,为你江家延续香火么?”
“与殿下何干。”江尽棠冷声道:“殿下未免管的太多。”
“长宁。”宣恪声音带了几分寒气,“我留着姚春晖的命,是因为我觉得你不在乎她,若是你真有这样的心思,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要她的命。”
江尽棠眉间的厌烦愈加深浓,他冷冷道:“山月。”
刚从绛羽苑回来的山月就听见了里面的喊声,赶紧应道:“主子。”
江尽棠冷声道:“送客。”
山月进了门,对宣恪行了一礼,“殿下,请吧。”
宣恪站起身,道:“宣阑留下你没有赶,倒是赶我走?”
江尽棠轻笑了一声:“陛下是九五之尊,殿下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被江尽棠这么说,宣恪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罢,我先走了,不过长宁,我方才说的话,不是同你玩笑。”
他带着几分威胁的道:“姚春晖配不上你。”
江尽棠脸上没什么表情:“若是你再不走,干脆就不用走了。”
见江尽棠真生气了,宣恪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山月跟上去,宣恪却道:“留下好好照顾你主子,这样的夜里他睡不好。”
山月一惊,而后道:“恭送殿下。”
宣恪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山月关了门,又点燃了几盏灯,昏暗的画堂终于亮起来,江尽棠坐在椅子上,看样子似乎是在发呆,山月刚要给他换杯热茶,忽听江尽棠问:“宣阑怎么样了?”
山月苦笑:“……陛下诸多挑剔,我方才亲自去跟管家说了陛下的要求,盯着人都置办好了,才回来。”
这在江尽棠的意料之中,他并不意外,揉了揉太阳穴道:“宣家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呼出口气,又道:“让守夜的人警醒些,别惊扰了宣阑,我记得他觉轻。”
山月就笑了:“刚才主子还说宣家没一个好东西呢,怎么转头就关心起陛下了?”
江尽棠喃喃道:“若是今夜他睡的不痛快,明日就要来找我的不痛快……近日心情不好,没工夫同他纠缠,夜深了,睡吧。”
山月将药盒取出来,伺候江尽棠吃了药,又点上了安神香,待江尽棠洗漱过后上了床榻,这才关上门,靠在廊下守夜。
……
宣阑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直接冲进了画堂,将宣恪推开,看见了江尽棠惊惶的脸。
惊惶这种情绪似乎与江尽棠这个人格格不入,但是在梦里,却让江尽棠那张精描细画的脸显得格外动人,动人的让宣阑在愣神之际,已经捏住了他精致的下巴。
外面是凄风苦雨,似乎格外助长人心中的破坏欲,宣阑近距离的看着这张他从小就无比憎恶的脸,当真是眉如刀裁,眸如墨画,漂亮的不似凡尘中人,那张丰润、带着一点唇珠的唇微微张合,声音似乎有几分茫然:“……陛下,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宣阑忽然恼怒。
江尽棠被宣恪抱在怀里的时候,怎么不问他要做什么?!
江尽棠不就是个攀附权势的小人么?他是天子,是皇帝,是江尽棠最该攀附的人,他怎么敢问他要干什么?!
——他只不过是要将先帝、宣恪都做过的事情,都做一遍而已。
江尽棠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呢?这张漂亮的嘴怎么能吐出这样不敬的问题?!
——还是闭上好了。
宣阑的拇指按上江尽棠的唇瓣,将那本就带着几分艳色的唇按压的更加鲜艳,像是枝头挂着露水的花儿。
他震惊于手指下柔软的触感,分明是这样冷的人,却有这样软的唇。
“宣阑!”江尽棠声音因为他的手指有些含糊,眉眼间带了怒色,“放开我!”
宣阑猛地收紧搂在江尽棠腰间的手,江尽棠撞进他怀里,而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江尽棠的下颌,垂眸几乎是凶狠的吻了上去——
堵上就好了。
堵上的话,这张嘴就再也不会说出让他不悦的话了。
……
窗外大雨未停,宣阑猛地从梦中惊醒。
他抬手按了按额头,一头的冷汗,而身下也是黏腻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