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郎(216)
林纾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不自觉又带出了从前说话的语气:“兄友弟恭,你不恭敬,我自然不友爱。”
镜郎一听就生气起来,转着手腕挣脱他,丢了个没好气的大白眼:“你不友爱,我自然不恭敬!”说着拉下脸来,背过身去,就下逐客令,“你赶紧出去,我要睡了。”
林纾简直拿他这阴晴不定的脾气没办法,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只是这会儿是自家媳妇了,总不能再拿鞭子出来抽他罢?好不容易哄熟了的猫,眼看着就要骗到怀里了,一欺负,就亮爪子跑了可怎么办?再一望镜郎,气呼呼地背对他,微微低着头,领口敞着,颈项白腻,在灯下泛着微微的光,耳后一二三四五……一排往下新鲜的齿印吻痕,林纾看着,心便软了,也难再嘴硬,作为始作俑者,他还能怎么办?
憋了半晌,也憋不出什么甜言软语,只好放低了姿态,低声道:“……是,我不友爱,我对你更好些……你也对我好些,成么?”
镜郎恶声恶气道:“你和谁商量呢?”
“……林纪……”
“林——纾——”镜郎看也不看他,摇头晃脑,故意把声音拖得又慢又长,“连名带姓的叫谁呢,你竟是来讨债的?”
林纾也只能叹了口气,低低叫了一声:“镜郎。”见镜郎还没反应,便自己起身来,越过矮几,往他身边坐了,又叫,“……娇娇。”
这两个字说出口,别说林纾羞窘得耳根发烫,就连镜郎也有些不好意思,绷不住生气的神色,按在林纾胸口搡了他一把,又急急地把脑袋转回去,免得被看到唇边一点笑花:“可不许你过来!你是我什么人?谁准你叫的这么肉麻?”
林纾眼里泛起笑意,捏住他的手,低声道:“矫情。”
镜郎在他手心用力拧了一把,林纾也不叫痛,揽着他的腰往怀里一带,镜郎别别扭扭的,也不说好,也没推拒,任林纾拉了两下,这才似乎不大情愿地挪着屁股窝进他怀里,拿手指绕他领口上绣着的缠枝花玩儿,静了片刻,才捡起半晌之前那个话题:“喂,你还没说呢,到底是拿来做什么的,要是什么生辰礼物,我可不要。”
林纾咬着唇,白了镜郎一眼,嘴唇压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嫁妆”两个字,镜郎乐不可支,忍笑忍了半天,便埋在他怀里窃窃笑了起来,半晌抬起红润的脸,勾着林纾的脖子,偏要强着他再说一次:“没听见呢,不作数。官大人,你难道审犯人审坏人,也不必人家亲自说出口的?口供,供词,哪个都不能少啊。”
林纾哭笑不得:“你这话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镜郎哼了一声,不肯说了,林纾想了一想,咳了一声,唇角悄无声息勾了起来:“寒露?——你同寒露打听我了?”
“——我打听你做什么?我只是看寒露生得好,想同他多说几句话,人家笑口常开,温柔漂亮,哪里像你一张冰块脸……你怎么咬人……唔!”
镜郎顶着脸颊上和唇上新咬出来的几个齿痕,嘟着嘴不吭声了,林纾看他乖下来的样子,又忍不住在脸上亲了又亲,只是他性子冷硬惯了,即使这样亲密搂抱,喁喁私语,也说不出什么情话,只会一本正经地说正事:“还有件事儿,要说给你听,是广平长公主……”
镜郎一听就打断他:“停,她的事是她的事,好呢,算她福大命大,不好呢,是自作自受,和我没关系,我不想听。”顿了顿,又道,“若是有新安姨母的消息,倒能说给我知道。”
林纾轻吻了一下他的额角,又俯身下去蹭了蹭脸颊,手臂一用劲,轻松地把镜郎打横抱起,一路抱回了内室:“你休息几日,这几天便别出门了。”
镜郎在他怀里安然躺着,闻言蹬了蹬腿表示抗议:“不出门,闷得慌,难不成你陪我玩儿啊?”
林纾把他放到床上,伸手去放床帐,还没答话,镜郎已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翘着腿晃来晃去:“算了,你会玩儿什么,闷也闷死了,我才不要你陪,你把寒露叫来陪我玩儿。”
林纾横了他一眼,坐在床边宽衣解带,脱得只剩单薄寝衣,镜郎吱哇乱叫了一阵儿,见没回答,便摸过去捏林纾的腰,林纾竟打了个寒颤,绷不住地要笑,故意板着脸要凶镜郎。镜郎哪里怕他这架势,笑嘻嘻地黏过去,伸手探进他的衣摆,不住往结实的腰腹上摸:“听说腰上怕痒的人怕老婆……唔!”
接下去,镜郎又没了声音,一时无人顾得上说话,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响了片刻,镜郎喘了一声,林纾哑声道:“闭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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