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献也不着急,待李庆回过神来,才轻轻一笑,双指捡了药丸,缓缓送入嘴里。
李庆直直盯着他的动作,看谢献仰头吞咽的时候纤白长颈上秀气的喉结有力地弹动,不自觉咽了口水,干笑道,“还是谢少府伶俐懂事,难怪殿下最疼爱谢少府。”
谢献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将黑色瓷瓶收入怀中,他的住处与太子殿前相隔并不远,可以看见太子殿前的宽阔院子,那院子石板铺就,此刻就着雨水在夜里反射着寝殿的照明,隐隐能看出些光滑的模样。谢献看向那一处院子,又转身看向李庆,轻声道,“府里谁人不知,李侍郎最得殿下信任。他日殿下顺利继位,李侍郎定是得力肱骨。”
这恭维直戳在了李庆的心窝子上,他极度舒适,忍不住得意地笑出声,又道,“谢少府谦虚了。”
谢献便接着说,“日后李侍郎功成名就,还请处处给子仁留些方便。今日香盒的事,子仁谢过李侍郎。”
李庆听了此言,忽然收住了笑,他退后两步看看昏黄灯光下的谢子仁,做个请的手势,“谢少府既然已经吃了药,还是莫要让殿下等久了。”
谢献侍候更衣以后歇了半日。自从那次他因为太子下了重手卧床近半年以后,太子对他明显温柔许多。然而毕竟带些陈伤,譬如他胸口的伤总不见好,时常抽痛,又譬如现在这阴雨时节,他咳个不停,全身酸麻,好像零件全部从内里锈掉,总而言之,他已经不太能被折腾了。
他不是不奇怪太子对他的执着和热忱,只是他还有事要做,此刻活着便好,也没有心力再去顾及旁的。
他这次没伤及筋骨,只是身上留下了些红痕,谢献让李田雨拿些二哥留下的跌打药酒给涂上。媚药的后遗症是每次到了第二日总会昏昏沉沉,他躺在床上感到一种晕眩中不真切的失重感。李田雨手里动作着给他上药,他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晕晕乎乎地想,这按摩的手法竟然还有些舒服,李田雨这上药酒的技艺倒是精进了。
他又想起来昨日拿回来的那盒焚香,于是开口吩咐道,“上完了药,再帮我把沉木香点上。”
“知道了。”
?竟不是李田雨的声音?!
谢献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三秒才猛坐起来看向来人。还握着他胳膊的正是黄门侍郎李庆。
“李…李侍郎怎么会在这…”一时间他声音都有些颤。
“我听人说谢少府今日身子不大适宜,午饭都没用,就专程来看看。刚才我让李田雨去取点清粥小菜,我就帮着给谢少府上药。”李庆还借着药酒抚摸谢献的皮肤。谢献想抽回胳膊,却被用力握住。
谢献心下一凛,缓慢看向握着他胳膊的手,又抬起眼睛看向李庆,“李侍郎这是什么意思?”
李庆讪笑,“谢少府昨日不是才说,要处处留些方便吗?大家同为太子殿下效力,谢少府想要出府,想要去崇宁阁散散心,或者…想要做点别的什么,本是该互相帮忙。”他的手往上攀,谢献倚着床楞退无可退,“谢少府偷摸着打点吩咐府里人,我看着心疼。”
李庆的手停在谢献肩上的一处条状的淤痕上——那应该是被绳子捆绑挣扎留下的痕迹,谢献被他按在伤上,一阵闷痛。
谢献说,“子仁愚钝,听不大明白。”
“谢少府这等明白人,这是装糊涂呢?谢少府放心,我可比太子殿下懂得怜香惜玉。”
谢献视线瞟向窗外,“李田雨是不是该回来了。”
“他一时半会应该是回不来了。”李庆干笑,凑近了说,“谢献,囫囵话来回说也没意思。我呢,是有意帮你。”他食指成勾轻轻刮在谢献脸上,“也不是没见过谢少府服侍太子的样子,识不识抬举还是看你自己。”
谢献垂下视线,顿了一会才说,“李侍郎说得对。”
李庆闻言,大为欢喜,微微站起作势要把谢献推倒,被谢献猛的以肘杠住。
“李侍郎不是才说要怜香惜玉,怎么又要用强的。”
谢献说罢,顿一顿,又说,“李侍郎也知我今日身子不大爽利,怕是不太方便。”
“李侍郎今日说的话我都放在心上。”
“李侍郎说得对,有些事情...拜托李侍郎倒是方便多了,等子仁过几日身子养好了,再去找李侍郎也不迟。”
太子的疯批真的很折磨人。但会结束哒,谢献亲自结束这一切。毕竟是他一个人的反杀。
第30章
前方警告⚠️
那日李庆走了以后又过了很久,李田雨才端着托盘探头探脑的探进门来。
谢献已经下了床,披了件薄衫坐在桌边,手边放了一只香盘,正擦火点香。瞥见李田雨进来,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他点燃线香,将火吹灭,在香盘边定定坐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