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门生(13)

作者:磕谁谁BE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屈辱和亲变到此一游。 He! 殷小公子,原是那年状元郎的热门人选。 却为了他九皇子哥哥的皇位,在殿试前自愿嫁去给荤素不忌、茹毛饮血的塞北王和亲。 一时间京城中辱骂无数。世人谁不知殷御史家门不幸,竟出了这么个自甘下贱、催骨折腰的子孙。 小公子被塞进难看繁琐的异族婚服,在路上颠簸着流干了眼泪,终于抵达蛮荒之地。 帐子掀开的一瞬间,身着大红长袍的英俊男子束着朗朗发冠,长袖一甩:“起!” 在忽然奏响的正宗中原礼乐声中,传闻中冷血无情的野蛮猴子——塞北王慷慨激昂地念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无绝点击展开

单是想想,殷宁就感到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

他现在倒是宁愿自己能够昏过去人事不省,倒还好些。

浑身都有如置身于冰窖之中,冷得他浑身发抖,牙关紧颤。

心里更是冰霜苦寒,空悠悠无一处可借力。

“好冷......”殷宁忍不住呓语出声,他感觉自己像是冰天雪地中里唯一一支燃着的蜡烛。身体的温热不断流失,这蜡烛被寒风撕扯,被霜冻威逼,很快就要在这冷透了的地方死掉了。

殷宁生了病,心智比平时脆弱得多,不由得委屈起来。

他想起家,想起远在京城的爹爹和已经没有太多印象的娘亲。爹爹对他寄予厚望,纵然没能保住他这令人骄傲的大儿子,但毕竟在殷宁和亲之前,给了他极为优渥舒适的保护。

若不是被保护得太好,殷宁也不会被养成如今这样的脾性。

殷宁虽然身体不算多么结实,但自从身板长开后,也并没有大病大灾。

上次病成这样,都是很小时候的事了。

迷蒙之中,他甚至想起九皇子,那个在他狼狈跌倒的时候曾经扶起他的如玉君子。

他曾救他于灾厄,也曾陷他于无边黑夜。

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

这是殷宁自儿时便诵读的,却到了今天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他呼天地,呼父母,又有何用?

没有人能救他。如果日子过得不好,过几年噩耗传回京城,大概只有父亲会难过地掉几滴泪罢了。

父亲还有弟弟,还有一大家子的兴衰荣辱,想必也不会记得太久。

除此之外京城中人恐怕又会议论纷纷,说殷家小少爷死在了塞外,恐怕是过了几年可怕日子,最后没熬过去。

就像他们议论之前死在婆家的康宁郡主一样。

轻飘飘的一句可怕日子,怎么能概括他们一日一日的艰难挣扎。

殷宁忍不住怨怼,他心里并非不恨。

为什么要让他来和亲,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在这没顶的泥潭里拉他一把。他被光鲜地养到这么大,如同京城里所有的有志少年一样,盼望着有朝一日连中三元,光宗耀祖。

他们的父辈皆自不凡,所交往来皆无白丁。自己一嫁,他们表面上朝堂上赞自己家颇有气节,忠君侍奉。但背地里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议论殷府,议论那子孙造孽的殷御史。

再也没有什么天子门生,再也没有什么长安状元郎。

殷宁闭着眼睛,精疲力竭,累到连动一下都费劲。

他就像是被鬼魅拖住了脚,要被拖进一片漆黑深处的可怜人一样,终于放弃了抵抗,准备从此沉沦。

“殷宁,殷宁!”一只手拉住了他。

塞北王把殷宁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让他起来,靠着自己胸膛坐好。

见他没有反应,塞北王并喂不进去药,他横下心,眉头都不见皱一下,当即把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子灌下去一大口。

这次他没有吐出来,药汁的苦味和心中相比,倒显得不值一提。

他轻轻地衔住殷宁干燥苍白的嘴唇,捏着他下巴,指尖轻微用力,殷宁的嘴就不由自主地张开了。

塞北王将口附上去,极为认真地趁着殷宁喘息的功夫渡进他的口中,等他咽下之后再喝第二口。

如此这般,一碗药很快见了底。

而因为塞北王用心,殷宁倒也不曾呛咳,只在最后一次喂药时在两人唇间漏出一滴,顺着殷宁的下巴流淌,在脸上留下了黑乎乎的痕迹。

塞北王端详着怀里人的样子,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地将那滴药舔舐干净。

他很少有病痛,即使偶感风寒也不用这些东西。因此竟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苦的药。

刚才他怕殷宁喝不下去,也怕呛到他,因此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力喂药,心中毫无旖旎杂念,比行军打仗时看地图还认真。

但现在这么大的任务完成,他将那药碗搁置在桌上,看到殷宁被药汁子润得红嫩的唇,忍不住会想刚才自己贴上去的一瞬间那柔软触感。

仅仅是这么回想着,塞北王都忍不住心下燥热。

如此这般,连着令人痛恨的苦药都变得无比甜蜜。尤其是在殷宁嘴边辗转到最后,药味淡去,剩下一缕药香,倒还增加几分情趣。

塞北王无奈叹气,恋恋不舍地把殷宁塞回被子里面,笨拙地将几个角都掖好。

他不曾伺候过谁,但照顾殷宁总不能也不愿再假手他人。

他幽幽地想,再这么抱着,神仙也把持不住。

塞北王忽然后悔自己没有在殷宁主动的时候跟他圆房。

自己是不是太迂腐了一点?虽说没有过门行礼,但也是明媒正娶,怎么就不能享受鱼水之欢了?

塞北王暗自决定,等殷宁彻底康复,他一定不再忍耐。

这么想着,他看向殷宁的视线都充满了热情。他想了想,走到床尾的小格间里,那儿正堆放着随着殷宁从大熙来的两个大箱子。

他从里面挑出几本看着不错的春宫图,回到殷宁床边,坐在凳子上,边拉着殷宁的手,边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殷宁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塞北王就坐在自己榻前,不知道守了多久。

他心里有点感动,无论这人真是脾性如何,现下倒真是很关心自己。

然而就在他想要动弹一下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塞北王正在津津有味地读一本册子,入迷到连自己醒来都没发现。

殷宁定睛一看,竟然是从宫里带来的那些图!

他本来就是病中,这么一来肩上的担子更是巨大无比,都快把自己给压垮了。

他想到自己要扮演的角色和要履行的义务,感觉身体虚得不行,眼前发黑。

他也没想到塞北王会如此饥渴,竟然无时无刻不在向往这档子事儿。

但自己这病怏怏的状态,如何能满足的了他?

殷宁心中忧虑,长此以往,会不会失宠?

他这段时间来到塞北,也暗暗四处打量。塞北人多身材健硕高大,且自带武将那阳刚派头,仅仅是个小侍卫看起来都无比勇猛。

殷宁本就单薄,论体力自然是差了许多,论技术,他在马车上临阵磨枪,也未必够用。

若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有心想要爬床,一夜七次兼具金枪不倒,塞北王恐怕就再看不上他这样的银样镴枪头。

真到那时候,他作为正妃,岂不是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被人除之而后快?

“大王......”殷宁开口,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塞北王吓得把书都扔了出去。

他和殷宁面面相觑,咧着嘴笑道:“宁儿要喝水吗,喝口水吧。”

然后就转身亲自到了杯水,凑到殷宁嘴边。

殷宁平躺着,无法凑到杯沿上喝,塞北王刚偷看黄书心虚,也没敢扶他,只说:“宁儿把嘴张开。”

殷宁虽然心中疑惑,仍旧照办。

塞北王打出生就没照顾过谁,竟然拿过茶壶直接把水倒进了殷宁的嘴里。

所幸这水温度不高,不曾烫伤人。

但殷宁还是下意识地闭上嘴巴,塞北王连忙挪开水壶,正浇了他一脸。

殷宁脸上全是水,呛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在床上不停弹动着身子。

塞北王连忙把他扶起来,给他顺气。

等平复下来。殷宁已经瘫在了塞北王怀中。

不过这么一来,他嗓子倒是好多了,再不觉干渴。

盛医官本事的确不小,一剂药下去,殷宁就感觉身上松快了许多。但这伤寒病去如抽丝,恐怕得养好一阵子。

“大王很喜欢这个?”殷宁对这塞北王发不出火,指着地上的册子问。

塞北王不想欺骗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坦陈:“不错。”

“我会早日满足殿下。”殷宁看着塞北王的眼睛,诚恳地说,“但如今宁儿身体虚弱,可否等大王忍耐两日,不要去找别人?”

塞北王很疑惑,同时又有点真心被怀疑的委屈:“宁儿怎么会这么想我,就算喜欢,也只是喜欢跟宁儿做这种事罢了。我怎么可能去找别人?!”

殷宁一方面放下心来,另一方面又充满愧疚,竟然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王若是喜欢,可以先用、用那盒子里的东西来......”殷宁还是说不出那两个字,含糊其辞,“宁儿愿意陪大王试试,看那些好不好用。只是这么一来也是要委屈大王了,不知道大王是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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