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刃(23)
白华用力地一拍座椅扶手,“墨侍卫,你为何非要死了心为难我!为难你的殿主!”
他百般痛心疾首地哽咽道,“楚大哥他根本不想和你闹僵成这样的……你身为殿主侍卫,怎可总是这般违逆他的意思!”
墨刃面上闭眼不言,只当这人不存在。心内却不禁冷哂,他不是猜不到白华打的什么主意。
这位白衣美人总是一副楚楚可怜、柔软善良的模样,暗地里却埋了不知多少阴毒的心计。如今墨刃借了九云玉牌这等至高信物来施这次苦肉计,而九云玉牌就是殿主之令……
白华这样轻飘飘假意说几分情,如果杨一方被他哄心软了,给自己防水乃至直接停了刑罚,那可是犯了抗令大罪,说不定还要被打成违逆叛主——日后必然要受殿主雷霆之怒的。
幸而杨一方也不是省油的灯,要不然也不能做这刑堂堂主一直做到墨刃死的时候。他一听白华的话就变了脸色,笑道:“白公子怎么说笑起来了。杨某执掌刑堂,绝不可徇私说情的。”
“都怪我……”白华红着眼角,喃喃自语,“若不是楚大哥曾经赠我的那块九云玉牌被奸人盗窃,我……我本可以它相抵,止了这刑罚的。”
“我……我去找楚大哥求情。”他一抿唇,对杨一方道,“杨堂主,白华先行告退了。”
杨一方向他抱一抱拳,权当行礼。等外头莲华殿的人进来簇拥着他们的公子走了,才又转身回来。
他沉着脸色,踱了好几个圈子才走到刑架旁,去看墨刃的状况。
墨刃的状况不太好,他前回刑伤下的亏损还没能完全补回来,这时候已经没剩下什么体力,连□□都变成了微弱如丝的气音。
杨一方瞧着侍卫惨白的脸,实在怕他真的熬不过去,忍不住附在墨刃耳畔小声道:“快结束了,白华公子肯为你求情,再撑一会儿就过去了。”
墨刃被连绵不断的痛楚折磨的神智空茫,他模糊地点了点头,却知道白华恨不得自己真的在刑罚下崩溃了发疯了才好,当然不会真的“求情”去的。
药效远远未尽。恍惚间,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绞成血泥,偏偏这药刑连叫人昏过去得以解脱都不可能。
他只能死死忍着,忍着……
再下意识地告诉自己不痛。
不痛的,这回不是主上下的令。他没有被主上厌恶,熬过了刑就能回到主上身边儿了……
真好啊,这真的已经很好了。总归是比以往那些没有希望没有温暖的忍耐,要好了千百倍的。
就在墨刃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的时候,突然一声禀报响亮,让他猝然惊醒过来。
“禀堂主,殿主大人驾临——”
心脏重重一跳,墨刃急忙睁开了眼,身上的疼痛已经顾不上。他慌乱至极,主上驾临!?这才过了多久,主上怎会……
他明明是准备先斩后奏做了这事,日后再向主上请罪,怎料……
再一看,杨一方已经推开刑罚室的铁门,一边整理衣袍一边往外走,准备了迎接殿主了。
“……”
墨刃徒劳地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眼睁睁看着杨一方的背影快速远去,心里拔凉。想到一个时辰前楚言对他的温言软语、万般爱惜,连跪都不准他跪。
再想像一下自己现在的样子,墨侍卫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觉得他要完了。
……
楚言不知道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他只听到前来迎接的杨一方恭敬地禀道白公子前脚刚走,而墨刃仍在受罚,便知道出了事,而且是他最不愿见的那种事。
打开铁门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只看见刑架上的人分明是已经尽了全力地隐忍克制,泛白的指尖用力地扣着刑架,可单薄清瘦的身子还是不住地发抖;而那叫他恨极了的,属于白华的旖旎香气还萦绕在那高高在上的大椅上。
楚言一个踉跄,他扶着门框止住脑子里的晕眩,不敢想象自己来之前这儿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叫墨刃来处置了白华的吗?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怎么会这样……这样与前世又有何区别!!
可如今不是追究前因后果的时候。楚言手一抬,真气外放,如利器般撕裂空气,墨刃手脚上的绳索霎时崩断。
墨刃一声不吭地倚着刑架,身子虚软地顺势滑下来。
楚言手忙脚乱地把人搂进怀里,侍卫遍布冷汗的惨白面容、紧闭的双眼、蹙起的眉峰和被咬的血迹斑斑的唇完全暴露在他眼底下。
这一刻,楚言的大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崩断,心里痛的几乎要寸寸撕裂!
前世,这个人也曾背负刑架跪在他面前,气若游丝,身下的血渐渐地浸透了积雪……
整个刑罚室瞬间被冰冷狠戾的杀意填满。楚言几欲狂乱,面色冰寒,冲杨堂主扭头吼道:“你给他吃了什么!?解药呢!!”
墨刃这时候虽被痛楚折磨得不轻,却还有着意识,见楚言这个样子,登时就蒙了。
他料到主上会生气,可是真没想到楚言的反应这么激烈……
原先他的神思都在一心忍耐着体内肆虐的痛苦,尽量少叫楚言看出他的不适。现在也顾不得了,慌忙就想从楚言怀里挣出来,语无伦次,“主上息怒……您,您听属下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虐身戏(1/1)
阿刃作死(1/1)
殿主炸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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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是故意卡在这里停更的hhhh
下次更新时间未定,可以到微博找我玩QwQ
围脖@岳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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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职责
“闭嘴……你给我闭嘴……”楚言却心里狠狠地一个收缩,那样沙哑的声音,必定是痛的受不住叫喊过度的后果。
见墨刃又要逞强挣动,楚言多想抱紧了他好好抚慰,却又生怕力道大了叫他更痛,只能虚虚地圈着怀里人,喝一声,“别动!”
墨刃果然不敢再动也不敢说话,眉眼隐忍地随楚言抱着。杨一方不是死脑子的人,一看殿主大人这架势就知道这一趟刑罚必定是出了大差错,顾不得平复心中惊雷般的震动,先派人取了解药来送上,再遣散了几个候着的行刑人。
楚言没理会他的动作,小心地将解药挨个送进怀里人的口中,急道:“听话,张口吞下去。”
墨刃已经疼的神智昏蒙,迷糊间竟让楚言的手指探入自己唇舌之间,后知后觉地惊醒过来时已经把药咽下去了,“主上!”
“别动,别动……”楚言疼得心都在抖,把墨刃环在怀里搂着,用内力一路激着药力下去。
直到看墨刃慢慢平复,窝在他怀里轻轻喘息,楚言这才松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目光转向跪地的堂主:“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一方被楚言带着杀意的冰凉目光激的一震。他哪儿知道怎么回事,作为刑堂堂主,对于殿主对墨刃及白华二人的态度转变可算是九重殿里最清楚的一个,心底自然也会有了猜测思量。
可今日这事儿……他真不明白!只大略猜到是墨刃自作主张违逆了殿主的意思,不由得痛骂一声,墨侍卫你可害苦了杨某也!
感受着楚言如山岳般厚重的威势沉沉压来,杨堂主索性一股脑儿全推给殿主怀里那人:“殿主容禀!属下只以为墨侍卫是奉殿主之命行事,于是一切依了他的主意,其余的……实在一概不知。”
“好个殿主之命!”楚言冷笑一声,凉薄如水的眸子转回怀里,无声地逼问一个解释,“嗯?”
墨刃自知有错,哪里敢去看楚言,他微微侧头,犹自挣扎了一句:“主上将白华一事允了属下去办……属下……”他认命地闭了眼睛,“属下愚笨,只想出用这种办法……让白华放下戒心……”
“孤是要你处置白华,你却给孤把自己办成这样!孤那句话什么意思,你明明心里清楚的很,却给孤耍这等小心思!!”
楚言怒极,声音徒然拔高。他睨着墨刃,胸膛剧烈起伏,想狠狠骂他一顿,临了却千言万语都梗在咽喉处不知如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