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姬说半句留半句,无方向来不喜欢寻根问底,到此也就作罢了,转而和她打听猫丕的下落,“据说就在这九阴山附近。”
麓姬想了又想,“猫丕?我从来没见过,但是曾经听山魈说起,在绀马崖附近有猫形的东西出没,可能就是你们说的猫丕吧。这阴山上精怪的种类太多了,数也数不过来,你们找那个干什么?是用它来治病吗?”
无方说不是,“它拿了我徒弟的东西,请它归还罢了。绀马崖在哪里?距此远吗?”
麓姬拿手比划了一下,“不远,从我洞府出去,向南翻过两座山头就到了。反正我今晚无事可做,可以陪你们一道去。这山里地势复杂,鬼魅又多,有我在,遇到危险至少可以提点你们。”
无方向她道谢,转头看洞外,星辉早就被浓浓的烟云掩盖住了。麓姬说这里就是这样,“山势连绵,山岚也重,所以雾气里遇见的东西要格外小心。像刚才的窦鬼还不算什么,有时会遇见旱魃和浮棺,一个疏忽就没命了。”说罢看看振衣,眨了眨眼,“小哥莫怕,我可以保护你。”惹得瞿如白眼乱翻。
振衣看了无方一眼,麓姬的暧昧态度不知她察觉没有,反正她的脸上一直是一种长辈关爱晚辈的慈爱表情,叫他很是憋屈。他站起身走出去,她在身后嗳了一声,“徒弟,你要去方便吗?一个人千万别走远,让瞿如陪你一起去。”
瞿如很高兴,尖叫着“得令”,甩开大步跑到他身边。振衣连头都没回一下,快步出去了。
徒弟上不得台面,无方宽宥一笑,复问麓姬:“你说有旱魃和浮棺,难道是孤竹君浮棺?这里的奇事果真多,那么类似鬼车这样的东西,想必也有吧!”
所谓的鬼车,就是吸人魂魄的鬼鸟。这世上靠别人的精元滋养自己的妖鬼太多,鬼车不过是用来探路而已。
麓姬果然微微一怔,终于明白她是冲着追查病因来的了。阿郎的死对自己来说是打击,对灵医来说是疑团。起初她也不懂,为什么好好的人,说死就死了。后来遇到太多和他一样症候的,他们都有共通点,都是来自魇都。魇都所有人的性命都握在白准手上,所以这罪魁祸首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艳姑娘不必找什么鬼鸟,我对姑娘此来梵行刹土的原因了然于心。”跳动的烛火映照她的脸,她抬起眼道,“明晚是天狼星最亮的日子,般若台上有歌舞阵,艳姑娘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同前往?”
无方想起璃宽说过的话,他也曾提起般若台,说女妖们就是在那里吸引男人的。
“般若台和那些丢失了魂魄的人有关?”
麓姬笑了笑,“凭艳姑娘的美貌,可以令男人趋之若鹜。你想知道那些人是怎么丢了魂魄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日夜观察他。你的医术高超,假如能找到破解的方法,那阴山所有女妖都会感激艳姑娘的。”
无方听后牵了牵嘴角,“这些男人究竟来自哪里,还请姑娘明示。”
麓姬沉默了下,终于松口:“魇都,白准的魇都。”
无方很讶异,起先不过怀疑白准有作案动机,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了。
麓姬见她没有表示,开始大力地鼓动她,“魇都有很多男人,全是令主捏出来的。自古阴阳相调是人之常情,我们是女人,女人找男人,本就天经地义。艳姑娘孤身很久了吧?那些偶的本体虽然是青泥,但经过炼化,已经有了活人的身体和心智,除了不是胎生,其余都和正常男人一样。艳姑娘只管去挑,挑一个喜欢的带在身边,活着会变得很有趣。男妖们个个桀骜不驯,梦想妻妾成群,我们不能活成窦鬼。既然是选丈夫,为什么不选一个忠贞不二的?这些偶心思单纯,只要他心甘情愿跟着你,这一辈子就认定你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不知为什么会突然毙命,死前没病没灾,倒下就不行了……”麓姬灼灼看着她,“姑娘远在钨金刹土时,我不便相告,现在你既然来了,隐瞒也没有必要了,倒不如一同想想办法。”
听她说了这么多,无方才知道那些病人都是人偶。如此空有躯壳无魂无魄,也说得通了。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令主要捏那么多泥人?”
麓姬说:“他们是他的死士,否则如何一统梵行?镜海上红莲盛开时,他把那些泥胎放进红莲里养魂,七七四十九天后泥胎长出骨血,大功就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