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者大人要淡定+番外(8)
闯入者怒了,居然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人上前,恶狠狠揪住奚言的衣襟,将他拽起来,“你这小子找死是不是!”
奚言整个人轻飘飘的,几乎被那个人提起来,他此时才抬眼看了看这些人,都是一些年轻公子哥,前不久的接风宴上自己还见过其中几个,不过能在湛云漪的地盘为所欲为一定有个不小的靠山,左相,奚言一下子想到了这个人。但这些人敢跑来这里,莫不是湛云漪出了什么事,奚言心中一沉。
拽着奚言的公子哥见他双眼无神,目光有些呆滞,被人威胁又一点反应都没有,便觉得没意思,就把他扔下,“这小子不会是个瞎子吧。”他嘟囔道。
“管他是不是瞎子,这小子可是图谋不轨的犯人,应该尽快处决。”
“不可,他一个人必然无法成事,背后一定还有同谋!不然严加拷问,让他招出同伙。”
这几个人一唱一和,倒是颇为默契,奚言冷笑。想来是他们早就计划好设下圈套等着自己呢,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大部分人只知道带回来的是神族后裔,却不知道他的知者身份,看来这些人也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自己,总之就按湛云漪说的,先不要反抗。
商量好的几人齐齐盯向奚言,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但他却并没有露出期待中的惊恐表情,他神色淡然,毫不在乎自己的处境。
“这小子!得让他吃点苦头!”
几个人终于被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激怒了,咬着牙要给他好看,毕竟是杀识海,很快他们就寻来一条长鞭,并用铁链将他吊起,脚尖只能勉强点地以让自己吊起的双臂舒服些。整个过程中奚言毫无反抗之意,就这么乖乖任人摆布,这再次给了施虐者们深深的挫败感。
“喂喂,别给我装死,快说你的同伙都有谁”说着一鞭子抽了下去,一道血痕浮现在他单薄的白衣上,奚言的身子晃了晃,脸色苍白。
“你们又何必诈我”他嘲讽的语气使接下来落在他身上的鞭子愈发的重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鞭子应声而停,奚言艰难的睁开眼,果然是湛云漪。原来是祁乐心见状不好,连忙去寻仍在女君那里的湛云漪。
为首的那个也不怕他,“看不出来吗,我们奉了女君的旨意审问这个来历不明的人,难道你想忤逆女君的意思吗?”此人气焰甚是嚣张。
湛云漪走过来夺下鞭子,“这我怎么敢,不过审犯人这种事怎么可以劳烦您动手,既然在杀识海就让杀识海的人动手。”
湛云漪说的句句在理,几人无话可说,沉默良久,“那好,你可别耍花样,还有什么重刑都用在他身上吧,反正这小子……”
他勾勾唇角,扬起手中长鞭抽了下去,奚言闭上双眼,却并未感觉到疼,那长鞭带回一长串血花,
“哎呦!”一声痛呼,那人说到一半突然捂住右眼惨叫起来,是湛云漪的鞭子稍抽到了他的眼睛,“湛云漪!你竟敢打我!”
湛云漪一脸无辜,“抱歉抱歉,一时失手。”
奚言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湛云漪回头朝他眨了眨眼睛,还是第一次见小言笑。
“你故意的!我要回禀左相,你和这家伙勾结……”
“呵,”湛云漪冷笑着打断他,“就算你们有女君的手谕,可也别忘了这是我杀识海的地盘,感动我的人是活腻了吗?”
他将奚言解下来,奚言双腿发软却还是推开了湛云漪,双手撑住一边的石桌,湛云漪神色一黯,“我没有把你们赶出去已经是给足了左相的面子,不要得寸进尺,毕竟他可是能治好女君的人。”他声音阴冷,似乎是生气了。
“是真是假还不清楚。”有人道。
“真假自由那位大人判断,难道你们是想……”
一听到湛云漪提起的那个人,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公子哥们顿时一身冷汗,“够了,别说了,我们走就是。”
湛云漪又恢复了平常欠揍的笑脸,“那我就不留各位了,乐心送客,哦对了你这眼睛的赶紧治,我下手可重。”祁乐心忙不迭地将几位少爷请出去。
“你受伤了。”湛云漪紧张地检查奚言的伤口。
“啊?”奚言才反应过来,“只是被抽了两鞭子而已……”
还没等他说完,湛云漪就将他打横抱起,走出牢房。
“你、你放我下来!”奚言挣扎着,在牢房外看守的侍卫纷纷看向他们,看来湛统领又有新欢了,大家心照不宣。
湛云漪没理会他,七拐八拐将奚言抱到监牢深处,他打开一扇铁门,竟别有洞天,显然是一个精心布置过的卧房,这难道是高级监狱吗?奚言又开始胡思乱想。
这时,湛云漪将他放到床上,从一旁柜子里翻出一瓶药膏,“我帮你上药。”说着就去扯奚言的衣服。
“等等,我伤的是胳膊,你别脱我衣服。”奚言向后缩了缩。
“好,”湛云漪心思被拆穿,心里不免失落,撩起奚言的袖子,之前被刺客划的伤口早已愈合,苍白的手臂上交错两道鞭痕,正渗出血来。湛云漪心疼地替他擦药。
“我这些天在陪女君,被他们拖住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不会有人再来伤害你了。要是你能向那些人稍微示弱,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你无动于衷的态度很拉仇恨的,也就我能看出来你在硬撑。”湛云漪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
奚言听的一阵头疼,我被人打还不是因为你,为什么擦个药要这么久,快点松手啊,“湛云漪,你再擦不完,我的伤就已经愈合了。”他冷冷的提醒。“还有,你把木偶怎么样了?”
“我收起来了,好啦。”湛云漪含混道,松开了他的手,“你先休息,我还有事处理,忙完再来陪你。”
奚言翻了个白眼。可算是走了,他打量起这个“监牢”,不仅仅有床铺,各种家具一应俱全,奚言从床上下来,发现地上铺着厚厚一层地毯,床边点了一盏长明灯,旁边是一张书案,笔墨纸砚整齐地摆在案上,一个巨大的书柜吸引了奚言的注意,鸿光先生的《青君游仙帖》,不错,这书柜的主人很有品味。奚言接着向上看,《灵猫传》、《大启靖和遗事》、《静山真人遇多情仙子》、《风流公子俏冤家》……奚言眉角一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再往后走,一扇屏风后面甚至有一个浴池,这牢房有够高级。
转了一圈,奚言只觉得这阵子身心俱疲,回到床上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奚言觉得眼睛干涩,想要起身却好像被人紧紧抱住,喘不过气来好难受,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用力掰开箍在自己身上的胳膊。
“……”
果然是湛云漪,他好像睡得很香,他什么时候来的?奚言好不容易坐起来, 他睡得很沉,奚言呆呆的看着他,床边长明灯柔和的光映在他脸上,似乎没有平时那种讨人厌的感觉了,面容白皙,有点像女孩子,没有轻浮的笑容,平和的表情让他看起来顺眼多了。他抬手戳了戳湛云漪长长的睫毛,这家伙会有怎样的过去呢,为什么会有这样古怪的性格,还有他那不同寻常的眼睛……
奚言沉寂多年的好奇心被唤起,不如就用天镜看一下他的过去未来,就看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天镜是母神留下的圣物,可预知过去未来,而奚言就是这圣物的持有者。
打定主意,奚言在虚空中画了个符咒,点在眉心,眉心浮现出一个金色的歪曲咒文,涣散的灰色双眸突然有了神采,他俯下身,额头轻抵湛云漪的额头,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开启天镜之后就能看到一个人走马灯般的一生,然而令奚言困惑的是,他看到了令人绝望的漆黑,湛云漪手持一把介于虚和实之间的黑色长刀,从尸山血海中走出,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他这是怎么了,奚言心中不解。
这时一直沉睡的湛云漪猛然睁开眼睛,奚言此刻还保持着与他额头相抵的动作,这么近距离的直视湛云漪墨绿的双瞳,奚言呆滞了一瞬,那双眼睛仿佛是森林深处幽深的墨绿湖水,诱惑人,吸引人然后吞噬人,竟让他无法动弹。
幸好只是一瞬,奚言脸一红,想要起身离开,可湛云漪死死抓著他的手腕,一翻身将奚言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