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物+番外(65)

作者:湘池/jodl1945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太子爱皇帝 甘作你掌中之物 外表端庄的疯批恋爱脑儿子和冷酷又柔情的爸爸 父子年上,he 爹男女通吃点击展开

不知过了多久,帐中传来元頔压抑的闷哼。岑千秋的声音传来:“殿下稍耐。箭已取出,还需刮去受损筋肉,势必会、会疼一些。”

董原听了急道:“麻沸散!再上麻沸散!”尉迟光上前拦住他,蹙眉道:“岑先生已吩咐过,这道痛麻沸散亦压不住,只得殿下忍耐过去。”

这时元猗泽道:“元頔,咬着软布,疼便出声不许按着!”

董原红了眼眶,压低了声音对尉迟光道:“殿下受苦了,受苦了……”

尉迟光扶着他沉声道:“此事系我等失察之过,殿下却还在陛下面前求情。董司监,眼下你我需稳住心神。殿下吉人天相,必然无虞!”

“正是,中郎将说的是。”董原背后冷汗涔涔,眼神俱凝在这幅立起的帷帐上。

等帷帐一面被挑起,董原猛地一震,出来的是挟着药匣浑身血迹的岑千秋。他已是花甲之年鬓发斑白,原本甚是红润的面颊如今也是惨白,几步迈开便失力一般软了下来,所幸被人扶住。

“给殿下服了安神补气的药,他急需静养。”岑千秋擦了擦面上的细汗喘息道,“万幸箭上无毒,只要今夜过后退了热便无大碍。”说罢他又摇摇头,“殿下心智坚韧,刮骨亦不肯言痛,内火灼热并不是益事。这几日无须太多人近身,最好是能吐其郁气。”

董原连连点头:“先生大功一件。圣人何以不出?”

岑千秋默了默道:“殿下忍痛,如今虽昏过去了,但还握紧了圣人的手。”

董原一时无话,亲自将岑千秋请下船休整。

帷帐之中血气弥漫,元猗泽的手被元頔死死攥住起了一片红痕,可以想见刮肉之痛的厉害。

元頔服了药,又兼失力,眼下已昏睡了过去。背上骇人的伤口已被岑千秋缝合,虽敷了药,但隔着包扎的麻布依然洇出了血痕。

元猗泽坐在他身侧,逐渐放缓了呼吸,方才心中起落不定,如今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元頔侧着脸,眼角还留着泪痕。因受伤之故,面上全无血色,只有细细的鼻息才显出生气。

元猗泽僵直着身子不敢轻易挪动,忽觉不忍不愿再注目,便合眼养神。

待董原回来悄悄撩起帷帐一角,便见陛下侧身向他坐在榻沿,身前俱是血渍,手与太子的相握,阖目辨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却叫董原莫名有了泪意。

太子遭此大劫,天下谁人最为伤心?

董原想,此刻受内火炽热煎熬者非独太子一人,可他同样不愿说不肯示弱。这对父子,性情南辕北辙,却偏偏一样倔强。

第64章

其后数日元頔高烧不退,众人都明白为锐器所伤这一遭必是要经受的,但此人系国之储君,万不能轻忽,便都暗自忧心不已。

许培终于病愈赶来山阴,却不想只见到了病榻上唤之不应的太子。许培自责不已,不眠不休看顾在元頔床前。那时在长春别苑太子亦因伤昏迷,但更多的是内心郁结不愿苏醒。而如今是着实伤得很了。

夜里许培例行为太子擦身,待展开他虚握的手心时许培忍不住喃喃道:“这回不同,陛下盼着你醒来,你睁开眼便能见到他了。”

元頔左手心里的虬曲伤痕他极少示人,就像他那份悖伦的隐秘的爱一样,不可袒露人前更不愿任其消弭,唯有反复自苦刻骨铭心以至体肤。许培想,难道真的是应了那所谓“童子命”,要叫他亲缘不再情缘难结,乃至多病早夭?

想到这里许培忽然一悚,忍着哽咽反复摩挲着元頔的伤痕:“定会好起来的。洛京多少淑女恋慕你,宋璇宋娘子至今未嫁等着你呢,同小宋郎君做郎舅不好吗?娶正妃纳侧妃多生子嗣,妻儿相伴不好吗?小殿下,你看看旁人呢,为什么非要执迷不悟……”

话至此处许培忽然顿住,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急忙将太子腰后的靠枕挪好,而后起身行礼。

熙宁帝白衫素履,手中握着一册黄卷,款步进来抬眼扫了许培一眼。

许培不知道方才的话他到底听了多少,一时心中颤栗,但一见榻上合目无神识的太子,他又哀戚非常,哪管这许多了?

元猗泽坐到榻沿,沉声道:“一直没有动静吗? ”

许培摇头。

元猗泽端详着元頔因发热而薄红的面颊道:“你说的并无大错。吾家丹儿是京中最煊赫夺目的少年,谁都比不过。他有宗室扶持,有世家期许,有黎庶爱戴,士林学子竞相追慕。我既为君父,乐见他光华熠熠,也希望他诸事圆满一生顺遂。”

许培闻言下跪,元猗泽抬手止住他,而后道:“他何以这般执迷?叫我都不忍见。”

说着元猗泽叹了一声:“这世上,本无事是我不能成全他的。”

许培猛地抬头望向沉静的太子,稍一张口又颓然地垂下了头。

“他并不肯同我提这几年他过得如何,可却连你许培都失了恭谨,想必心中深为主子不甘。”

许培一时怔忪,随即又定下神来请罪道:“奴罪该万死。”

元猗泽伸手附上元頔额前,而后道:“他生得这样仁厚的性子,上天怜见,总该庇佑他。你不必太过忧心。”说罢他起身拾起那册黄卷,“我祷于神前,天听再高也不能不应我所请。”

许培低头注视着素白的袖幅自眼前掠过,深深地叩首相送。

此处是应天别院,每日可闻应天塔晨钟暮鼓。那回院中夜宴,后来他和元頔一道步入佛塔下竹林内,这是重逢以来元頔难得欢喜的时刻。元猗泽隔着一道院墙望向塔下竹影婆娑月色溶溶的景色,心想喜怒尽系于一人之身,真的值当吗?

伫立许久元猗泽欲走,下意识要唤董原,这才想起董原自请下狱,如今正同王元朗羁押在一处。

阿空是他私自放走的,虽非有意却引发祸端。元猗泽初时迁怒,如今见了许培便又想起临行前磕碎了前额的董原。

想罢元猗泽吩咐下去,决意要去见见董原。

应天别院内自无羁所,但有数间空置柴房。

顾忌董原身份,护卫们自然也不会多加为难,得报圣人将临后便解了董原房前的锁。

夜幕沉沉,后院柴房周遭幽寂,迭起的脚步声听得十分分明。董原跪守在门前,一眼便见到提灯光亮处踱步走来的陛下,一时心绪万千,又要叩首。

“不必了。”元猗泽止住他。

董原抬起头来,见晕黄灯火中陛下一身素衣,心中一紧哑声道:“殿下如何了?”

元猗泽微微摇头:“未醒。”

董原正要说话,又听得他说:“你当年入京的时候是十岁,同阿空覆族时的年纪差不多。南越董氏的小公子、忠良之后,入了裕王府为奴婢。十六岁时为我父母擢选做了我的伴当,而来三十余年。”

董原俯首应是。

“我与父母妻儿都不曾有这样持久的缘分。你于京中得人人敬畏,据良田吞府宅我一概不计较。天下即为朕之天下,你是朕的大伴,得此供奉算不得什么。况我也明白,南越董氏牵涉的谋反案疑点颇多,只是时移世易不宜再启,便想由此补偿你一些。当年你得命诛杀南蛮族,是不是同有悲慨以至有了阿空这样的孩子逃脱?”元猗泽走到董原身前,缓缓道,“阿董,你怨元氏否?怨朕否?”

董原闻言大骇,泣道:“陛下何以如此想我?我族人不轨招致大祸累我沦落,初时自有不甘。但我得贞懿太后眷顾,又得陛下信赖,早将太极宫视为安身之所,怎敢有一丝异心?”说罢他膝行到元猗泽身前拜道,“奴愿速速赴死,求陛下成全!”

元猗泽望着脚下跪拜的人,忍不住道:“是不是我杀孽太重得此报应?南蛮族绝首罪在朕,不该是元頔。”

董原闻言缓缓抬头望向皇帝,熙宁帝面上露出少见的迷惘之色,叫董原心碎不已,颤声道:“是老奴纵恶,不该放走此贼,是老奴的罪过,与陛下无涉啊!”

他伏在元猗泽身前哀声道:“太子定然无虞,请陛下宽心,勿要以此自伤,奴如何对得起贞懿太后之嘱,如何对得起啊!”

他说罢忽又想起隔壁的王元朗,猛地冲出门怒喝道:“王浑老贼,你收留恶奴居心叵测。若非因你缘故,怎有宛委山失陷一事,又怎会累殿下至此!尔等蠹贼欺世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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