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一杀(5)

作者:闻笛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一柄人人垂涎的上古名剑,使武林大会笼上阴霾,正邪两路受困孤岛,展开一场厮杀屠戮。 旧怨添新仇,苍生无宁日,血影煞江湖。滚滚浊流之中,侠道何人匡扶? ○武侠 | 群像 | 大逃杀 ○冷面呆萌少爷攻 x 浪荡流氓戏精受 ——山河冷夜长,一剑破天光。 标签:剧情 纯爱 狗血 武侠 古风点击展开

段长涯道:“家父本来命我给俞大人捎口信,可他不在衙门中,我才寻至此处,没想到他竟遭此不侧。”说完,目光在房中迅速扫了一圈,提声道:“谋害朝廷钦官,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他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威严,惹得满屋的人纷纷打起哆嗦。

柳红枫没有哆嗦,即刻答话道:“我方才一直站在门口,从事发到现在,还未有人出过这扇门,行凶者还留在楼里,若是能验出死者中了哪家的毒,只要试一试功夫,不难辨明真凶。”

段长涯皱眉道:“本来验尸断案是李显诚大人的活计,可惜他已无法开口……”

柳红枫往柳千的方向一指,道:“若是段公子打算检验尸毒,我这位小友可以代劳。”

段长涯一怔,盯着柳红枫瞧了好一会儿,毫不掩饰眼中的猜忌。

柳红枫也不躲,迎上他的视线,任由他瞧。

段长涯没瞧出所以然,总算将目光转向柳千。

柳红枫接着道:“事发前后,小千一直在后厨偷食,嘴巴上还沾着油,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张大厨。”

段长涯眉头微颦,似乎在忖度,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那就有劳小兄弟了。”

柳千应了一声,转向翠姨:“我要借张大厨的锅子一用,没问题吧?”

翠姨点点头,道:“自然可以,只是你要锅子作甚?”

柳千微微一笑:“蒸骨。”

*

张大厨的眼睛都快要跌进锅里。

他掌了几十年的勺,宰过的猪牛羊数不胜数,但却是第一次看到人骨架在火上蒸。

人骨是从死者的肋下摘出来的,骨架上还挂着些没剃干净的肉屑,遇热后颜色变得更深,看起来和猪牛羊肉并无不同,甚至连肉香味都极相近。

可惜这香味却让人说不出的恶心。

张大厨看了半盏茶的功夫,忍无可忍,捂住鼻子,转身快步离开厨房。但厨房和厅堂仅有一墙之隔,香味如影随形,飘得到处都是,他根本躲不开。

厅堂里的客人脸色也不太好。比起死人的肉味,更难以忍受的是周遭的活人。小小的莺歌楼里有宾客,有娼妓,有堂卫,有小二,楼上楼下,林林总总,在彼此的眼里,忽然都变得像是凶手一样。

谁也不敢确信身边的人不会忽然暗算自己,只能在焦躁中等待,这种时光往往是最难熬的。

楼上楼下,唯一一个悠然自得的人,便是柳红枫。

柳红枫见识过的场面比别人多出许多,所以并不感到稀奇。

真正令他感到稀奇的只有一个人,便是段长涯。

柳红枫终于能够细细打量段长涯的模样。这人生得仿佛是规矩两字的化身,浅淡的头发高束在头顶的玉冠之中,发尾披过肩背,像一条银色的瀑布,没有一缕凌乱。

他的衣衫雪白,腰间的束带却是漆黑的,背后的剑匣也是漆黑的,长剑隐隐露出剑柄。

黑白两色将他的身影割裂成纵横交错的格子,又鲜明,又纯粹,好似蛛网中透着日光。

这样一个人,不论走到哪里,一定是极出挑的。

这就是段氏的骄子,天极门未来的主人。

天极门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第一名门,祖上乃是当朝开国元勋,领受先帝重赏,在各地开设武馆,招揽贤才。弥经八代苦营,已如春风一般卷遍神州各地。天极门的学徒不仅遍布各地府衙,还有一些荣升官职,在军中担任教头。历代正三品武将之中,有一半都曾拜段氏为师。不论江湖还是朝堂,尊师重道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所以段氏虽无兵符,却受百将敬让,段启昌甚至与太子交情甚好,如今太子继位,段氏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但江湖毕竟不同于朝堂,段启昌虽有万顷家业,却只育有一子,将毕生心血倾注在他的身上。往后,爱子继承家业实在是顺理成章。

柳红枫忖度着,能在这里邂逅段长涯,实在是天赐的机缘。

可惜莺歌楼中气氛凝重,在蒸人肉人骨的销魂香味里,没人看出他活络的心思。

翠姨正忙着四处走动,伺候客人:“是小店安排不周,令各位老爷受惊了,奴家这就给各位斟茶倒酒。”

她已端出店里压箱的好酒,像流水似的挥洒,每斟一桌,都要亲自仰头饮过一杯,如此服侍了一圈,双颊已泛起潮红,头上沁出一层密汗,脚底晃晃悠悠,连站也站不稳,脸上却仍旧堆满灿灿的笑容,不敢有半刻的怠慢。

她楼里的姑娘更是主动投送怀抱,纷纷宽衣解带,做出娇嗔痴喘的忸怩状,极尽能事地接起客来。

为了明天一早仍有生意做,碗中仍有一口饭吃,她们实在没有别的选择。

段长涯也在桌旁落座。

他并没有招呼女人,却有一干女人屡屡向他投送眼波。

他不仅地位尊贵,面相也生得年轻俊朗,英气十足,比起陋店里常常光顾的嫖客不知高明多少。哪个风尘女子不想与他旖旎一场,尝尝天之骄子的舌头是什么滋味。

已有人按捺不住,打算捷足先登。

是个名叫清兰的姑娘,身着一件杏黄色的短衫,下摆切着大腿根,腰肢盈瘦,眉黛娇柔,走起路来好似蝴蝶一般。

“段公子累了吧,不妨坐下来歇歇。”

蝴蝶说着便飞到段长涯身边,轻盈的身子扑进他的怀中,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灵蛇似的舌尖往他的嘴唇上舔。

段长涯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道:“在下无意久留,还请姑娘自重。”

清兰的脸蛋霎地涨红了,垂下头道:“我……我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是我唐突了,公子不要动怒……”

她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一字,匆匆转身,意欲逃走,哪知一只脚绊在桌腿上,打了个趔趄,“啊”地一声向后仰倒。

这次段长涯没有躲。

一个姑娘要摔进自己怀里,身为君子总是不该躲的。

杏色的裙衫几乎要贴住他的肩膀,却被另一只手臂稳稳地接住了。

“妹妹穿了这么漂亮的鞋,走路要当心啊。”

来者是柳红枫。

柳红枫方才还在远处看着,不知何时便已来到两人之间,就连段长涯也没看清他的动作。

他扶着清兰的肩膀,低头向她的鞋上瞥了一眼。被绊住的左脚鞋口上,露出一块深色的印渍,缓缓扩散,像是被水浸湿了似的。

“多谢。”清兰细声细气地说,她撑着桌沿站稳脚跟,转头欲走,却发现手腕依然被柳红枫拉着。

她回过头,眼中流露出慌张的神色,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惹人怜惜。

柳红枫却全然没有动容,反倒将眉毛挑得老高,用夸张的口吻问道:“咦,妹妹你当真是冰肌玉骨啊。屋里如此闷热,你的身上却如此凉爽。”

清兰的脸色骤然一变。

*

段长涯露出诧色,偏过头望向身边的不速之客。

柳红枫用余光瞥了段长涯一眼,心头当即一颤——这张脸蛋果真是英俊,从近处看去,好似刀削斧凿一般标志。

他飞快地挤了挤眼睛,而后将视线转回清兰身上。

清兰低垂着头,抬起眼皮怯怯地瞧他,口中喃喃道:“我……我最近染上风寒,身子一直很凉……”

“是么?”柳红枫道,“可我却摸到一股奇异的内息在妹妹体内流淌。我素来谦逊好学,这般精湛的功夫让我很是好奇,能不能教教我啊?”

他的语气轻浮,指上的劲力却半点不含糊。清兰无法从他的腕底挣脱,神情更显慌乱:“你……你说什么内息,我又没学过功夫,听不懂。”

柳红枫轻笑一声,道:“方才小千寻不到暗器,是因为那暗器是由冰凝成的针,在如此闷热的房间里,冰很快融成水,水很快化成汽,他当然找不到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将冰针收在身上,保持不融,身上必须得很凉才行,哎呀,妹妹你的功夫还不到家,你看这鞋尖上的冰都化了。”

清兰的脸颊顿时失了血色,他不顾得体面,脚尖飞快往后缩,一面挣扎一面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她挣扎得越凶,柳红枫反倒越冷静,他方才抓住清兰的时候,故意用内劲儿抵住她的经脉气行,使她的内家功夫无从施展,为的就是逼她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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