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一杀(33)

作者:闻笛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一柄人人垂涎的上古名剑,使武林大会笼上阴霾,正邪两路受困孤岛,展开一场厮杀屠戮。 旧怨添新仇,苍生无宁日,血影煞江湖。滚滚浊流之中,侠道何人匡扶? ○武侠 | 群像 | 大逃杀 ○冷面呆萌少爷攻 x 浪荡流氓戏精受 ——山河冷夜长,一剑破天光。 标签:剧情 纯爱 狗血 武侠 古风点击展开

半生修道,十年苦读,万卷经文,在这个凉薄的冷夜里,竟派不上一点用场。

瀛洲岛的街道并不平静,间或有武人急匆匆地经过,看打扮是天极门和东风堂的弟子,没有人注意到方无相落拓的身影。

杨柳坡已被方无相绕了一遍,确认元宝并不在市井中,他便离开人群,往偏僻处走去。

一条回川横在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举目环顾,四野苍茫,他实在不知该往哪儿走。

这时,他瞧见一队人聚集在河畔的凉亭中,像是在商议着什么。他面露喜色,当即走上前去,道:“请问各位有没有看到我的朋友,个头很矮,身上有伤……”

亭中人回过头,当即露出惊色:“怎么是你?”

方无相也惊道:“怎么是你们?”

这群人才刚刚与他会过面,领头的正是初一和初八两兄弟。

方无相才刚刚与他们交过手,怔了一会儿才道:“我在找元宝,我和他走散了……”

没等他说完,初八不耐烦地道:“我们也在找人,没工夫帮你。”

方无相追问道:“你们在找什么人?”

初八瞪了他一眼:“你眼瞎不成?当然是找大哥的夫人。”

方无相往初八身后望去,果然没有瞧见那位初夫人,只看到初一面色铁青,他问道:“莫非你们也和她走散了?”

“走失?”初八的口吻更加尖利,“她是被人掳走了!”

“掳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将她安置在一家农户,不过与她分开片刻,便有恶人将留守的几个兄弟杀死,将她掳走了。”

方无相大惊失色:“夫人不是还怀着身孕么?”

“是啊!”初八的眼睛就快要烧起来,“所以我们没空帮你找那混小子,识相就快滚吧。”

初八的话音刚落,身后的随从便扯住他的袖子,凑到他耳畔低声道:“……八爷,方才我们躲进农户的时候,那元宝正好从前门经过,和我打了个照面,后来因为口袋里没钱,被房主人被轰走了。”

初八的脸色一沉:“掳走嫂子的该不会就是他吧!!”

*

初八的脾气躁,嗓门也亮,一声怒喝,将满亭人的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

他自己则狠狠地盯着方无相。

方无相睁大了眼睛,争辩道:“不会的,元宝他并非恶徒,不会乘人之危,再说……他身上还带着伤,哪里来的力气掳人?”

初八抿着嘴唇,将牙齿咬得咯咯响,但终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方无相所述的确不假,元宝是个孬种,最多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断然没有胆量掳走一个大活人,更没本事杀了他的兄弟,这一点他心里也清楚。

凶手恐怕另有其人,手段比元宝要凶狠得多,今夜几名相继遇害的女子,恐怕都和这人脱不开干系。倘若大嫂真的落在这人手里,情况就更是凶多吉少。

他越想便越是慌张,凝重的神色写在脸上。方无相却并不识相,在一旁追问道:“夫人被掳走是多久前的事?”

初八身后的随从见他不语,便替他答道:“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照理说应该没跑远才是,可我们已将附近找了个遍,却没找到夫人的踪迹。”

方无相恍然大悟,道:“马车!夫人一定是被马车掳走的!”

“马车?”

“有人告诉我,行凶者乘着一辆马车,车盖是红色……”

没等他说完,初八眼神一凛,上前捉住他的领子,质问道:“谁告诉你的?”

方无相愣住了,他心急口快,哪里料到会被对方质问,而初八的语气不善,透着十足的愤恁,他心里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个警觉的念头,绝不能够将绳舟的事透露出来,更不能将杜鹃逃走的消息坦然相告。

他天性纯朴,全然不懂得如何编造谎言,只能含糊地答道:“我……我不能说,况且我也不认识她,只是偶然遇到……”

“不认识她,她却将如此重大的消息透露给你?”

“我说的是实话,”方无相急的脸色通红,“你相信我,我帮你们一起找人。”

初八还要再骂,却被另一个人从背后按住了肩膀。他在盛怒中猛地转回头,咒骂的话还没说出口,嘴巴却迅速闭上,放低双肩,垂目唤了一声:“大哥。”

初一越过初八身畔,来到方无相面前。

方无相也凝神着他。

初一的脸色像是炉灰一样铁青,凌乱的头发和胡茬来不及打理,眸子深陷在眼窝里,眼圈发黑,眼底好似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嘴唇不再红润,而是透着异样的苍白,看上去像是刚刚生了一场重病,还没有痊愈。

但方无相心知肚明,初一并没有生病,而是受了内伤,伤比病要麻烦得多,就算神医妙手回春,也未必能够使他痊愈。

他的内伤是被自己的掌法打出的。

想到此处,方无相便不敢直视他的脸。那一掌打中的仿佛不是初一,而是方无相自己。

移开目光的时候,他便暗下决心,若是初一要报复他,将气撒在他的身上,他也绝不还手,任由对方打骂。

唯有如此,他才能够找回心中的平静。

出乎他的预料,初一并未对他出手。只是瞪他片刻,便转回身,对初八道:“武艺高强有什么了不起,人家不愿透露消息,我们便我们自己找,不必求他这个虚情假意的泥菩萨。”

方无相像是被他的话刺中了喉咙,不受控制地开口道:“我……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帮你寻人!”

初一停下脚步,侧目打量着不远处的人,直到方无相再次对他点头,他才问道:“你当真愿意帮忙?”

“当真。”方无相四下望了望,道:“此地有回川相隔,行凶者若是驾车前来,便没办法渡河,只能往上游或下游去,不如我们分头来找,我往上游,你们往下游,若是找到了线索,就……”

没说他完,初一便取出一物交予他,道:“我这里有一双雌雄蛊,你拿去一只,若是我们当中一方有线索,就将手中的蛊盒打碎,另一方便会知道。”

方无相低头一看,只见手心多了一只琉璃烧制的四方盒,只有巴掌大,盒中盛着湛蓝的水,一只通体透明的金色小虫浸在水里,六条细脚交替踩踏,两鳃一张一合地翕动。

这就是雌雄蛊,先祖生于高山的融雪中,后来被蛊师找到了培育的法子,渐渐流入江湖中,用作传讯的工具。

雪山常年日光灼目,故而生在其中的虫蚁大都是瞎子,这种蛊虫也不例外,雌体与雄体之间互相看不见,依靠交换独一无二的讯号辨识彼此,在一定距离内,只要其中一只死去,讯号消失,另一只便会做出强烈的反应。

方无相看着两只晶莹剔透的生灵浮在琉璃盒中,心下隐隐作痛。

出家人从不杀生,他在寺里呆了二十年,连宰牛宰羊的场面都没见过,夏日里就算被蚊虫叮咬得终夜难眠,也舍不得拍打其中一只。眼下让他去结束蛊虫的性命,他只觉得残忍,手悬在空中迟迟不动。

“可还有不妥?”初一说着,用目光不住地催促他。

他只能合拢五指,将琉璃盒收在掌心,点头了一句:“好。”

他只觉得手里生命重若千钧,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佛曰,六道众生,生而平等,一花一木,皆为法身。

然而,佛却将虫命和人命同时放在他手心,迫使他选。

他实在没的选。

定下路线,双方便分头出发。方无相只有一个人,他的脚程极快,是在寺中常年锻炼腿脚的成果,其他人就算想跟也跟不上他。

从西坡行至北坡,道路变得曲折起伏,他一边走,一边四下搜寻,沿着河水溯流而上,只觉得耳畔的水声愈发响亮,距离龙吟泉的方向也愈发近了。

回川夹在涧底,两岸是一片嶙峋的滩涂,大约百尺开外是一片密林,葱郁的树冠层层相叠,好似一堵漆黑的墙。

在墙影之间,隐约露出一抹红色的影子。

方无相当即停下脚步,会心凝神,果真在树影深处瞧见一辆红色的马车,像是竭力将自己藏匿起来。帷帐半边颜色比另一半更深,显然方才贴着河畔行驶过一段距离,才沾上了飞溅的水花。

从车里传出模糊的语声,像是有两个男人在低声交谈,其中还夹杂着细微的、女人的悲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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