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小声道:“掌柜的你怕什么啊,那姑娘走的时候不是说了她哥哥会结账的么……”
贺兰如瑾停下脚步,赫然转身,“她还说了些什么?”声音淡漠清冷。
余三眼见主子脸上冰冷一片,立时垂目不敢再看。
那小二哥岁数不大,他闻言飞快答道:“那姑娘说她哥哥和善得很,叫我们不要去打扰。”
贺兰如瑾双眸幽深,他挥袖转身,柜台在身后应声而碎……
余三默默又拿出一张银票,塞入那已是目瞪口呆的掌柜的怀中,急忙跟了上去。
这小镇晚间也算热闹,街道上面人流熙熙攘攘,三五成群,贺兰如瑾带着这么一队人走在中间格外显眼。
四周热闹喧哗,灯火点点如一道火龙,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中的时候,贺兰如瑾微微叹息,那融入骨子中的柔情眷恋,那果真拿得起放得下的淡漠笑意,仿佛一切都被隔绝,这街上唯有他,还有前面那个相似的身影。
他高贵淡雅的身姿行在街上,路人纷纷避让,他无瑕的俊脸竟然显现一丝惬意。似是心有灵犀,前面那提剑的姑娘忽然转头,正对上贺兰如瑾深邃的目光。
两个人相距不过两三步了,她的脸腾的红了,身边那小丫鬟也转过身来,只见她双手掐腰,对着贺兰如瑾叫道:“喂!你这个人,好生无礼!”
贺兰如瑾淡然走过,他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吐出的字更是无情:“扫兴。”
余三带着弓弩手跟在身后,他目不斜视,看着自家主子忽然又停住,连忙凑近了些。
“余三。”
“余三在。”
“速速派人跟上舒九的行踪,我不想再看见那些碍眼的花花糙糙。”
花、花、糙糙?余三仔细回味这句话,还没琢磨过来什么意思,就听贺兰如瑾咬牙切齿的声音逐渐远去:“哥哥……哼哼,我会很和善的,我的好妹、妹!”
他打了个冷颤,登时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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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九打了个喷嚏,她接过一边递过来的手巾,轻轻抹了把脸。一旁几个小小少年都争相恐后的喊着:“阿九用我的!阿九用我的!”
她笑着一一接过,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好好好,都用啊,别急啊!”
身后传来一个汉字的责备声:“猴孩子们都一边玩去!别缠着九姑娘!”
那些孩子虽是不甘心,但显然很怕那汉子,登时一哄而散。
那汉子对上舒九满是笑意的眼,脸上登时笑开了花:“真是委屈你了,九姑娘,今天就在这将就一晚,明日俺们倒腾倒腾,给你腾一间干净屋子!”
舒九不甚在意,她送走这汉子,不得不感叹,际遇微妙。
原先她胡乱奔走,竟是迷了路,遇见打劫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听着这略带熟悉的打劫口吻,她更是惊喜万分,熟人!故人!
舒九当时大喝一声:“前面可是西风岭的几个当家的!舒九在此!”
“舒九?”前方传来一声惊叫,那结巴的汉子喜道:“可、可是苗家九姑娘?”
舒九含笑应了一声,几个身影打着火登时疾速靠近,火光下露出一张张质朴的脸,还有那许久未见的傻傻笑意:“果真是九姑娘诶!”
说起西风岭的这群劫匪们,舒九还真的时常想念,她幼时便随娘亲舒行云行走江湖,或许是因为她身骨奇佳,随着内力武功的增高,她很是早熟,后来娘亲回了族里,她独自一人闯荡江湖之时,才年仅十岁。
那年她独自上京寻父,那年她一人上路,那年她再遇贺兰如瑾……
西风岭有匪,赶马车的车夫弃车而逃,舒九本是百般无聊坐在马车中数数,暗自计算着行程,忽然马车失控,她在车内听见一人结结巴巴喊道:“打、打、打劫!”
彼时她双手皆戴指套,这修罗大法刚练至第六重,听见有人抢劫登时兴奋莫名,可当她钻出马车,看见那几个劫匪之时当时就惊呆了。
几个劫匪穿着破烂,他们拿刀的手隐隐发抖,看着马车中钻出来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更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