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公戎马一生,为我轩鼎国立下汗马功劳,自从那日陆国公与朕商讨之后,朕考虑了许久,真的是许久……”白染刻意地直视着陆国公的双眼,悠悠起身,摊开一手,不舍道,“纵然朕心中有万般不舍,但,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应了陆国公的请求,允您卸甲归田。”
话音刚落,百官再次瞪大眼睛,无数视线抛向陆国公,陆国公则是一愣一愣地有点犯晕,原来这空盘子是给他放顶戴的。
此时,夏丞相噗通一声跪倒在龙椅前:“请皇上三思啊!陆国公老当益壮才高八斗,是吾轩鼎国不可多得的军事战将啊!莫说皇上舍不得陆国公,就连常年与他争辩的老臣我也不敢为一己之私令吾朝丧失良才啊!”
夏丞相大致看出了形势,皇上今日就是要罢免陆国公的职务,那他的路还能远吗?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一致对外。
他以为陆国公明白,何况他也没理由自动交出兵权,除非脑子里进粪便了!
可听到这番话的陆国公,气得咬牙切齿青筋暴怒,这老贼果然是想霸占他手中的兵权啊!
不交出兵权,出城就得被乱箭射死;交出兵权,皇上即便攥在手中也不懂打仗用兵之道。何况谁不知皇上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庸才?没脑子没心腹,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变聪明,嗯!兵权有望再取回来。
于是,陆国公一不做二不休,抽下腰带,摘掉顶戴,拔掉军印戒指,统统放入盘中,单膝跪地,铿锵有力道:“谢吾皇成全,老臣,不,老夫感、激、不、尽!”他心里也憋着怒火,那是对夏丞相的仇恨。
殿下百官唏嘘不已,各种疑惑。殿前,当白染收回兵权之时,肃然起身,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道:“朕赐你良田万倾,黄金八万两,大张旗鼓送陆国公出城!”他抿了下唇,含而不露一笑,“不过您先莫急着离开,去议事房等朕。”
看看,皇上就是打算留住他保护他离不开他!
“谢主隆恩!”怒火冲昏了陆国公的理智,也初次,他像个臣子的模样向一国之君行大礼。
见状,夏丞相无视伫立殿前的皇上,忍不住凑到陆国公身旁,竭尽全力地暗示道:“何必如此冲动?你是否再考虑考虑?……”
陆国公见夏丞相挤眉弄眼不安好心,怒道:“皇上的意愿便是老夫的心愿,此乃金銮殿,由不得你个老匹夫指手画脚!”
“你你你——”夏丞相欲言又止,甩袖而去。陆国公这老东西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显然皇上这是要夺回皇权啊,他非但不警觉还把自己当仇人了?!
而一直旁听的小舞,缓慢地眨眨眼,皇上这是用了什么计策?竟令平时嚣张跋扈的陆国公甘愿告老还乡?
待陆国公随红缎离去,白染的视线移到夏丞相身前,笑得别提多友善了。
夏丞相则避开皇上的视线,哼!他才不会像陆国公那般愚蠢,今日!无论皇上会提及何种事件,无论斩杀谁罢免谁,甚至谁骂了他,他决定装聋作哑到底!小皇帝不能撬开他的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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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皇上用什么事撬开丞相的嘴,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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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陆国公这突然之间退出历史舞台,必然引来党羽们的六神无主,此刻是站到夏丞相那边还是静观其变是个难题。
夏丞相则刚刚注意到跪在殿前的女子,怎么看着像是他府邸的丫鬟?莫非是老眼昏花了?
白染岂能不知晓百官在想何事,索性举起那枚可号令三军的戒指套在指尖把玩。
此举,即刻引起明眼人的关注,不过,军权纵然再重要,也需要一位可以指挥众军的官员,此人必须在朝中拥有极高的威望,身娇肉贵的昭夕帝似乎连骑马都不会。
焦虑的眼神在百官中流窜,他们在思考,在挣扎,到了此时此刻还在考虑哪一方的势力可以保住他们的万贯家财。
夏丞相在旁冷笑,小皇帝千算万算也未算到这群官员贪财到如此田地吧?国家,百姓,安定团结?在他们眼中算个屁。只要他未表态,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白染无奈一叹,扬手命太监宣旨。
小太监俯首领命,字正腔圆道:“知府之女刘菲茹,上前一步。”
小舞怔了怔,先起身再跪下:“奴才在。”
原本属于陆国公那边的知府大人,听到其女名讳,垫脚望去,大惊,这并非他家小女啊!
小太监无视一干人等,展开诏书,正色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四品知府刘哲之女刘菲茹,握瑾怀瑜,瑰姿艳逸,深知朕之喜好,故而!册刘菲茹为皇后,则良辰吉日举行册立大典。钦此——”
全场再乱,小舞惊呆。
夏丞相怔住,这还了得!
“且慢!皇上可是忘了还有一位佳丽心心念念着您?”
“哦?……”白染垂着眸,“请夏丞相指点一二。”
“老臣之女夏幽澜。文武双全,性格开朗,容貌上乘,”夏丞相瞪向小舞,“何况此女并非知府之女,是我夏府的丫鬟!小舞,大殿之上,你胆敢冒充知府家的千金?!此乃欺君罔上之罪!株……”话到此,夏丞相幸好及时刹车。
小舞平复一下情绪,反正她人都在这了,若能拉倒大奸臣也算功德一件。
“丞相,小女正是您府邸的丫鬟,生是夏家的佣人,死了也到地府伺候主子,方才听丞相提到可是应该……株连九族?”
“你!本丞相方才还未讲完,切莫‘株连无辜’,知府他不知无罪!”夏丞相混官场多年,一句话可转八个弯。
不等小舞接话,白染点头问道:“原来如此,你叫小舞?”
小舞正在犹豫要不要索性承认,知府大人却跳了出来,他站在小舞身旁左看看又看看,故作疑惑地问:“倘若夏丞相所言极是,那你为何会用本官小女之名入宫呢?”知府不傻,他看到皇上对此女的眷恋,若能拉拢到这层关系貌似是对自己有利的。
白染就等知府出来当枪靶,别说,他还真不含糊。
小舞唯恐自己说错哪句话对昭夕帝不利,因此,她的视线飘忽不定,首先看向夏丞相,夏丞相则是怒瞪她一眼,暗示她莫乱说话。
小舞又看向昭夕帝,期盼他能给些提示,可昭夕帝只是优雅地笑着,似乎并不需要她从中帮什么忙。
她舒了口气,坦然道:“民女阴差阳错入了宫,倘若皇上不嫌弃民女身份低位,民女愿服侍皇上一辈子。至于皇后之位……小女子不敢觊觎。”
听到这回答,夏丞相满意点头,知府则蹙眉发愁,而站在陆国公那方的官员又开始思量……知府虽说权利不大,可一旦成了皇亲国戚便有皇上撑腰,念在同僚份上或许可以平稳度过难关。反之,若让夏丞相之女当上后宫之首,那夏丞相更会为所欲为,还不将平日与他唱反调的官员全部赶尽杀绝啊。
“这位姑娘,你与知府家的千金是朋友?”八面玲珑的刑部尚书首当其中。陆国公下台已成定局,他们绝不能成为陪葬品。
知府自然明白同僚的意图,追问道:“你这么一提,本官好似也在哪里见过这位姑娘。”
刑部尚书抚掌:“那便说得通了嘛,否则选秀此等大事岂能出岔子呢?!定是知府家千金慌慌张张将这位女子推入宫门,绝不可能是夏丞相家的千金从中掉包换人、做出这等有辱皇权之事!您说是不是啊夏丞相?”
站在夏丞相一方的官员自然是给予赞同的相应,免得夏丞相被诬陷;站在陆国公一方的官员也呼应,说什么也不能让夏丞相的女儿当皇后!
夏丞相使劲地闭了下眼,捶胸顿足,一群酒囊饭袋!
刑部尚书见势头不错,面朝皇上行礼:“皇上,从古至今,成家立业乃最大之事,皇后之位也空缺这些年了,这位女子虽然出身贫寒地位卑微,但举手投足并不输于大家闺秀,仔细瞧瞧,还真有些母仪天下的风范。当然,夏丞相之女夏幽澜以及陆国公之女陆可儿皆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微臣只是浅见,决定权自然是在皇上手中,呵呵。”
白染立刻表现出一副缺乏主见的模样,摩挲着下巴左想想右想想,方道:“刑部尚书这一讲吧……朕也有些为难了,不如将你所提到的那两位女子也叫到殿前来,票数多者当选为后,倘若百官觉得太过儿戏,那朕就……”
“好得很,皇上的提议太好了,来人啊!去请夏幽澜与陆可儿殿前面圣。”夏丞相终于等到皇上改口的时机,一眼望去,显然是他的人多,再加上陆国公已被罢职,总有几个墙头草会动摇,胜算几率有多了一层。
不一会儿,夏幽澜与陆可儿双双跪于殿前,夏幽澜很快注意到两年未见的小舞,说实话,她真以为小舞被谁推井去了呢。
白染随意地扫向二人,故意轻挑地说:“果然没有小舞漂亮,选吧,朕当以大局为重。”
当票箱放入殿前,夏幽澜与陆可儿才算明白过味儿来,心中也不免嘲讽,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连给自己选个老婆的权利都没有,悲哀。
然而,两人并不知小舞也在选后的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