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条人鱼当徒弟+番外(27)
余故渊小时候性子冷,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每日蒙着头调皮捣蛋。有幸深得老掌门师尊恩宠,耳濡目染地学会了七情六欲,学会了惩强扶弱。
后来甚至因为他的惩强扶弱,身受重伤,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苟延残喘整整十年,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修为。
但他惩强扶弱之心不死。
他眼明手快地掠至那孩子身前,轻飘飘地将孩子往旁边一提,自己挡在三只“鸡精”面前。
打头的鸡精一愣,他们三只妖纵横妖界市井十数年,从没有见过哪只妖敢从他们手里抢“食物。”
三只妖一时之间觉得眼前的余故渊大有来头,又同时觉得余故渊气度不凡,脸有种莫名其妙的眼熟——它们三只妖怪小时候不学好,书念的稀松平常,拿了课本只会给书上印的历史人物脸上画胡子。
因此,他们三个不记得书上写的“吃妖怪的广玥仙尊”,看见余故渊飘过来的高超身法,反而觉得余故渊是哪位不出世的大妖!
小孩躲在余故渊身后,“哥哥救命,他们要吃我……”
余故渊反手摸摸他的头,“别怕,鸡吃不了人,向来都是反过来吃的。”
三只鸡精立刻收起大刀,欺软怕硬地给余故渊行礼,无奈地痞流氓当惯了,礼也不会行,三个小妖怪行礼的方向各不相同,结结实实地绊在一起。
余故渊:“……”
打头的鸡精说道:“见过大人,嘿嘿,这人族小孩本来是我们抓来当午饭的,既然您喜欢,就孝敬给您啦。”
另两只鸡精附和道:“对啊对啊,大人您真是英武不凡,把小的们眼都闪瞎了,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余故渊一看它们三个的态度,便明了它们是把自己当大妖怪了。
呵呵,正好不费吹灰之力救下这个人族小孩。他从善如流地一点头,高深莫测地微笑道:“我给自己起的法号叫……烧鸡大王。”
“稍机大王?”三只鸡精面面相觑,小声问对方:“你们听过吗?”
不知道为什么,它们觉得自己鸡腿发凉,齐齐打了个哆嗦,感叹“稍机大王果然妖力非凡,自己的妖力果然低微”。
一只鸡精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大王用餐了,我们回家修炼去啦。”
余故渊再次点点头,“回见”。
三只鸡精一溜烟没影了。
余故渊白捡个孩子,一回头,只见这个胆小的人族小孩哭的梨花带雨,忙问他:“妖怪走了,你还哭什么?”
孩子哭得更凶:“我听懂你说的烧鸡是吃的烧鸡,你连同族都吃,肯定更加不会放过我了呜呜呜……”
余故渊心里好笑,脸上也笑出来了,“我不吃人——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不过现在不行,我在这里有大事要办,过些天离开妖界时,顺路把你送回去。”
孩子暂时停止哭泣,准备等余故渊说吃自己时再继续哭,“你不吃我,要说话算话,唔,我没有家,我在流……流浪。”
余故渊看这个孩子跟他捡到萧霁安时,年岁差不多,只是比小要饭萧霁安要健康一些,没那么瘦。长的白白净净的,煞是可爱。
一时觉得这个小孩的身世像极了小时候那一只可怜狗崽萧霁安。
他难免起了一丝睹人思人的心思,于是蹲下身,拍掉小孩身上粘的灰,温言道:“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小孩确定自己不会被吃,暂时安全了,不再哭泣,回说:“十岁,我没有名字。”
十岁啊……萧霁安那时候十三,瘦得跟十来岁差不多。
小男孩问:“大哥哥,你成亲了吗?你救了我,要不,我认你做爹吧。”
余故渊:“倒也不必……”
“可是我们街上跟我一起流浪的,我的朋友,他就被人带走了,认人家当爹了。我也想有爹,你救了我,你又长的这么好看,我想有你这样的爹。”小男孩天真无邪的眼睛明亮地看着余故渊:“求你了,我不想流浪,我给你当儿子,以后给你养老送终,我给你买个最贵的棺材……”
余故渊越听做不对味,连忙捂住他的乌鸦嘴,认真道:“我还没成亲,不能有儿子。”
小男孩听了,眼泪又在眼眶子里打转,委屈地退一步海阔天空:“那我认你当师父好不好,以后你当大妖怪,我当小妖怪,我们一起捉鸡吃。求你了。”
“那更不行了!”余故渊急了,“我有个徒弟了,被他知道我又收了你,他会吃醋生气的!”想起萧霁安,余故渊又一阵屁股疼,屁股疼完脑仁疼,他实在没脸跟徒弟讨论睡过一觉以后的责任问题。
其实谁都没责任——甚至他还吃了闷亏。该负责任的是那个下药的伙计。
【作者有话说】:这个小孩不简单……乃助攻重要人物!
第4章 小情敌
小男孩又开始呜呜大哭,怎么哄都哄不住。最后干脆赖在地上不起来,眨巴着大眼睛死乞白赖地抱住余故渊的大腿。
余故渊先是没理他,从衣袖上扯下一条布带绑住乱发。看着没自己大腿高的小孩儿,低声叹气,伸手摸摸小孩的头。柔声说:“我真的不能收你当徒弟,你起来吧,哭也没用。”
小男孩抱着他的腿,不撒手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闷闷地说:“我不管,你救了我,我就叫你义父了,你不认也没关系,等我回人界,就给你立个牌位,每月初一十五给你上香,为你祈福。”
余故渊郁闷地看了小孩一眼,心想:孩子,你知道活人是不能立牌位的吗。
这小孩儿太乌鸦嘴,活着长这么大真是老天保佑,要是自己不收了他,恐怕他迟早得被人打死……
“好吧。”余故渊最终说。
他无奈地领着捡来的小孩儿,仔细回想回客栈的路,按照记忆往客栈走去。
小孩儿拉着余故渊的袖子,显得特别乖,脆生生地说:“那义父给我起个名字吧。”
余故渊想了想,绞尽脑汁从脑子里搜罗出一句没来得及忘记的书,煞有介事地装大尾巴狼:“也好。古籍里写道: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望你以后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凡事不要过于强求。你大名就叫,云舒吧。唔,至于表字,便随了我的徒弟的表字,叫你舒霁。”
小云舒问:“那我姓什么?”
“你没有姓?”
小云舒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余故渊又叹了口气,“那你就跟我姓余吧,余地的余,你会写字吗?”
余云舒又摇摇头。
“回去我教你。”说话间,余故渊蓦然一阵心悸,感受到什么,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余云舒疑惑地抬头问道:“怎么了义父?”
余故渊没言语,目光深深地望向前方街角——那里有人,那人在观察自己。
余故渊顿了一会,不闪不避地牵着余云舒的手,径直朝前走。
街角的人走出来,竟然是此时应该在客栈的萧霁安。
余故渊的脚步忽然犹豫起来。
离得近了,他发现萧霁安眼圈很红。
哭了?不会吧。被睡的又不是他。
两人长久对视,谁也没有先说话。
余故渊在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萧霁安的情况下骤然遭遇他,整张嘴都锈掉不知道说什么了。
萧霁安久久凝视着余故渊,忽然双膝一弯,撩起衣衫,跪下了。
余故渊浑身一颤,没明白萧霁安这是要闹哪样。好端端的跪什么跪?
萧霁安声音很是沙哑,他跪在地上,微微抬起头:“如果师尊你恨我,打我骂我都好,砍我几剑也好,我都受着,绝不反抗,”话音一顿,“你别偷偷离开我。”
余故渊没过脑子地反驳:“我没有……我就是出来转转。”
萧霁安深深的望向余故渊眼底,余骇未消地说:“我找了你一上午,几乎把妖界都翻个遍,以为你丢下我自己走了。我知道错了,师尊,昨晚是我没忍住。”话音一落,他召唤出自己的仙剑,双手捧在余故渊面前,“师尊你砍我吧。是我做的不对。但是徒弟有一个请求……砍完我,不生气了好不好?”
萧霁安的恐惧那么明显,像是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儿,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充满神采的眼睛透出浓浓的绝望和不知所措。余故渊万万没想到,萧霁安居然会害怕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