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苍花开+番外(3)

人倒霉喝水都塞牙,他们刚进本次举办方苍峒派的山门,就撞上了一场门派动乱。

究竟怎么回事齐橫秋也没搞清楚,反正进山不久就蹿出一群黑衣人跟苍峒派弟子打斗起来。齐橫秋最初觉得这是别人家事不欲掺和,拉着景煜躲到角落里,准备等争斗平息悄悄溜走。

可这时,有一黑衣人制住了一名苍峒派弟子,而后周身散出森森魔气,魔气如细丝般迅捷钻入那弟子的眼鼻口中,那弟子狠命挣扎没一会,就化为一具干尸再不动了。

齐橫秋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魔族人。

近年来,仙门百家日益壮大,魔族久被压制,势力渐衰,多少年都没再有踪迹,没踪迹不代表他们不存在,当那传说中阴狠毒辣的杀人手法出现在眼前时,齐橫秋心底涌出阵阵寒。

事已至此怎可袖手旁观?齐橫秋提剑冲去,因着功夫不赖又身手敏捷,很快帮着苍峒派弟子制住了几个黑衣人。但他实在太不了解魔族,魔族除诡异的杀人手法外,骇人的还有魔阵。

黑衣人抽身如鬼魅,化作黑影弥散空中,又飞速聚合,逐渐形成一个巨大阵法。这魔阵看似平平无奇,可稍有不慎一夕踩错变会被即可绞杀。

齐橫秋等人以为只是普通阵法,于是按例踏入阵中想寻找阵眼击破。就在这时,一旁沉默的景昱忽然发疯似冲来,一把拉回了齐橫秋。

魔阵吸附力惊人,景煜咬牙狠命拽回齐橫秋后二人猛跌至地,苍峒派的弟子却不慎全被吸入阵中。魔阵散发出森森黑气密布四周,令人看不清虚实,魔气是方才齐橫秋见到的数倍不止,且眼看就要渗入那些弟子眼鼻口中。

齐橫秋心中大骇,救人要紧!他爬起来正欲再度冲去,身边的景昱突然抱头倒地颤抖不止,口中凄厉地嚎叫着。

这孩子从小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被孤立也好被欺负也罢,从没有过多表露,齐橫秋不敢想他究竟有多痛才会喊叫至此。

他急忙抱住景煜,可转眼又见阵中的弟子难耐地撕扯衣襟嚎叫,黑衣人得逞的笑声闯荡山间分外妖异。

就在齐橫秋急火攻心不得其法时,景煜的额间大放红光,一个齐橫秋陌生的纹路正逐渐浮现在他的脸上、颈间……

阵法骤然停止,陷入昏迷的弟子身上那无形牵制的力量瞬间消失,重重摔落在地。

红光似乎镇住了黑衣人,魔阵重新变回几团黑影,黑衣人整齐有序落地,而后单膝跪下,眼中俱是惊惧之色,口中低声念叨着齐橫秋听不懂的话语。

又一大批黑衣人奔涌而来,团团围住他们,惨叫声、刀剑交错声让齐橫秋顿悟——这不是一场门派动乱,而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

怀中的景煜额头上有簌簌冷汗滴落,周身颤抖不止。齐橫秋握紧手中仙剑,自认倒霉,咬牙决意拼死一战。

然而黑衣人们却不再行动,只盯着他们,神色异常古怪。良久,为首一人站出,指着昏迷的景煜:“把他给我。”

齐横秋冷笑:“做梦!”

此言一出,氛围肃杀逼人。而景煜就在这时逐渐恢复意识,他眼神尚不算清明,声音却有几分力道:“退后!”

为首那人浑身一怔,居然没有恼怒,眼中反充斥着不明喜色。而令齐橫秋更为惊诧的是,他们真的听话向后退了几步。

远处苍峒派的其余人已往此处赶来,黑衣人似乎开口还想辩解什么,但景煜直接打断他:“下山!”

一旁本被魔阵搅入昏迷的弟子苏醒,惊呼道:“他额头有魔印,他也是魔族人!”

所有弟子闻声吓得倒退,想要速速逃离呼喊救兵。为首那人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他猛一抬手,黑影闪过,刚刚逃窜的弟子全部倒地。

“你做什么!”景煜惊道。

黑衣人杀人不费吹灰之力,他目光渐移逐渐锁定齐橫秋,“到你了。”

“你胆敢碰他,我即刻死在你面前。”景煜的声音像结了冰,透出浓烈杀气。

黑衣人应声停手。这时,苍峒派的山主与长老赶到,看见地上气绝身亡的弟子后心中大恸。

“魔族宵小,此仇不共戴天!”

齐橫秋眼疾手快,从震惊中缓过神,在众人视线移过来前伸手死死捂住“魔印”及残存的红光。他的举动正巧被为首的黑衣人捕捉,后者微不可查地眯起眼。

不知苍峒派长老哪根筋搭错,第一反应是齐橫秋他们与魔族勾结,不依不饶要讨个说法。

为首那人冷笑两声,用魔族话嘀咕几句,所有黑衣人登时整齐划一排好,而后结出一道巨阵,障眼的黑雾让众人一时无法招架,再睁眼,片刻间几十人竟已消失于阵中。

倒霉的苍峒派平白经历了一场浩劫,仿佛魔族人从天而降仅仅只为屠杀一些弟子。此等血海深仇、耻辱与不甘找谁说理?

苍峒派长老看着满山尸首痛哭流涕,捶胸顿足,口中谩骂不已。

齐橫秋深知不便久留,趁乱想溜,抱着景煜转身就要下山,可后面的发展越发离谱。

苍峒派长老满心的怨恨悲戚直往他们二人身上发,“站住!你倒想走的容易?”

齐橫秋停身,“此乃你们苍峒派私人恩怨,关我们何事?”

苍峒派长老眯眼:“从头至尾你为何紧捂他额头?此间必有蹊跷,我非要验一验——吃我一掌!”

这人说打就打,根本不分青红皂白!

电光火石间,景煜本能想去反击,却被齐橫秋狠狠压制,自己转身用后背硬生生受下这一掌。苍峒长老内力果然深厚,齐橫秋只觉双腿发虚,喉咙一甜差点老血喷涌。

景煜惊呼:“师叔!”

齐橫秋堪堪站稳身子,搂紧怀里的景昱,一时没察觉到景煜瞳孔猩红滴血,额间本已黯淡的魔印刹时大放光彩,就要捂不住。

他背对着苍峒派的人道:“打也打了,接下来是想跟我寒苍山决一死战?”

苍峒长老这一掌使了七八分力,本是想打的景煜,没成想会被齐橫秋拦住。苍峒派眼下元气大伤不能再得罪寒苍山,山主周绝云自知此事理亏,只得先按耐住心中愤恨:“师弟多有得罪,二位见谅。我会将此事尽快修书与林山主,想必他自会有所裁决。”

“那便静候处置。”

说完,齐橫秋御起仙剑带景煜下了山。

☆、第二章

齐橫秋飞速赶到青鸾殿前,远远望见一白衣少年低垂着头跪在门外。

殿前的槐花被风吹落,小而白的花瓣飘到景煜的发上、衣上,像覆了一层薄雪。

齐橫秋下意识看向他的额间,魔印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抬脚走去,少年闻声抬头,冰冷无神的眸子在映出一个人影后诞出几点星光。

齐横秋发现景煜远看尚是白衣,近看污秽不堪。衣尾留有残血,襟前还有磨痕,眼下乌青一片,脸色灰白破败,想来未曾休息过。

齐横秋扭开头没说话,只使劲揉乱少年的碎发。

他深吸一口气,登上石阶轻叩殿门:“师兄,我是横秋,你让我进去。”

殿门吱哑闪开一条缝,林晚舟温和的声音传来:“进来我瞧瞧。”

齐横秋闪身进去,看见林晚舟撑头靠在榻上修身养性。在听见他的动静后仍未睁眼,只说:“看来已恢复大概。”

齐横秋脱鞋跳上塌,熟稔地躺在林晚舟身边,“主要是师兄的功劳。”

“你不该掺和苍峒派的仇事,受伤也是活该。”

“是活该,横秋长教训了,再不会犯!”齐橫秋扯他袖子,“师兄疼我,没舍得让我多受罪。”

林晚舟终于睁开了一双星眸。

有风吹进殿,身旁齐横秋松散的发丝随风摇曳,青年人脸上有崇敬与依赖,一如从前少年时,未曾改变。

林晚舟温和地替他顺顺头发,青鸾殿内陈设没有变动,与沈慕云未离开前无二,一时勾起齐橫秋心底幼时的回忆。

他似有所感,轻声说:“这几日沉睡做了许多梦,都与从前事相关。十多年前,师尊将我从破庙中拾回,我病得糊涂无法吞咽,是师兄把米粥滚了不知多少遭,熬制稀碎后慢慢喂与我,这才逐渐有精气神。”

林晚舟仰面轻喃:“当时我与师尊怕你会活不下去。”

“我本该饿死在破庙,却遇着了师尊与师兄。师尊教我练剑,师兄看我习字,山中最宝贵的岁月于我来说尽在那几年,师尊待我若父,师兄则是我心中唯一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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