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蘅放下毛巾,一手撑在浴桶边从水里跳出来,转身到屏风后去拿干净衣裳。
刺客顺着窗台跃进屋,脚步轻微,动作敏捷。
北山蘅抓起中衣披在肩上,走到床边,正准备套袖子,忽听头顶一阵瓦片破碎的声音。他抬头去看,就见一道黑影自房梁跃下,席卷着一身霜雪,直挺挺横在两人中间。
重九一手握着剑,一手拦在他身前,冷冷地盯着那刺客。
两人目光对上,几乎在同时出手。
刺客使一柄短刀,没有刀柄,刀刃很薄很窄,与其说是兵器,倒不如说是暗器更贴切一些。那人两指夹住短刀,出刀时人与兵器融为一体,身法鬼魅轻灵。
北山蘅眼微眯,很快便对此人的来历有了大致推测。
传说中日出之地的扶桑,有刺客组织名为“夜灵”,其轻功之高堪称天下一绝。
如若真是夜灵,那重九定然不是对手。
北山蘅默不作声地运功,视线追随着重九的动作,只等他露出颓势便助其一臂之力。
但是越看他越觉得不对。
重九刚开始还有几分紧张,很快便渐入佳境,出剑又稳又狠,每一剑都直冲着对方下三路而去,将那刺客逼得退至窗边,数十个回合之后竟逐渐占了上风。
那刺客眼见偷袭不成,重九后面还有一尊大佛没出手,咬咬牙,寻到一个空当从窗口跃了出去。
“有种你别走!”重九追到窗子下,一把推开窗,对着外面破口大骂:“下次若是叫我逮到,看我不把你皮扒了挂在城门上晒太阳!”
他都没好好看过的身子,倒叫这狗刺客给看了个干净。
重九扔下剑,走到北山蘅身边。
“师尊没受伤吧?”
北山蘅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被他饿狼一般的目光吓得愣住。
重九视线上移,呼吸一窒。
面前的人只披着一件单薄棉衣,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衬得那张脸更加秀白似玉。腹上肌肉不明显,只有模糊的轮廓勾勒出形状,看上去柔美而不女气,不具任何侵略性。
心口一朵绯色的红莲妖娆绽放,花瓣一直延伸到胸前那点红上,微微翘起的弧度,隐约让人有一种在舔舐的错觉。
好……色/情。
屋子里的气氛太诡异,北山蘅拢了拢衣服,轻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
“我在房梁上。”重九视线扫过破碎的瓦片,意有所指,“弟子担心师尊,不敢擅离,就学着师尊从前扒别人房顶的样子,揭开瓦片看一眼。”
在房梁上?
那岂不是什么都看到了!
北山蘅顿觉尴尬,这徒弟可是个能把自己画到色情书籍上,对着他发情说浑话的疯子。
见到他没有动,重九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北山蘅连忙向后躲,却没料到后面就是床榻。冷不防膝弯撞到了床沿,痛得他轻呼一声,坐倒在榻上。
“师尊没事吧?”
“没事没事!”
北山蘅慌慌张张地往床铺里面挪,话音未落,就被重九一把捉住了脚腕。
重九视线在敞开的衣袍下转了一圈,擦过他颊侧两团可疑的红云,最后凝固在胸口那朵莲花上,犹豫着是要把手里这两条腿拉开,还是给他塞回到被窝里去。
想看那张素来冷淡清俊的面上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想听那道一贯揶揄暗讽的声音喊出不一样的字句。
埋藏在心底的隐秘心愿蠢蠢欲动,亟待冲破束缚,肆意驰骋。
“师尊。”
重九动了动嘴唇,嗓音有些低沉。
别这样……别过来啊。
北山蘅睫毛不住地颤抖,他用牙齿撕扯着下唇里面那层肉,心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重九深吸一口气,沉默良久,还是掀起被子把那条腿放了进去。
“当心着凉。”
重九帮他把被子拉好。
北山蘅松了口气,转移话题:“你武功学得不错啊。”
重九低头掖被角,不语。
“跟谁学的?”北山蘅凉飕飕的声音传来。
重九动作顿住——还是被发现了。他叹了口气,小声道:“林先生给了弟子一本书,弟子照着那本书练的。弟子知错,不该瞒着师尊。”
“书呢?”北山蘅找回了一丝为师者的自信,语气严厉起来,“拿来我看看。”
重九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不敢惹他生气,挣扎了半天,只好耷拉着脑袋退出去。
北山蘅连忙把衣服穿好,将自己从脖子到腰裹得严严实实。
刚钻回被窝里,重九又推门进来,将一本册子递给他。北山蘅举到面前翻了翻,把书合上塞到自己的枕头底下。
“没收了。”
重九顿时又露出小动物被欺负的表情,“那……弟子告退。”
“嗯。”北山蘅板着脸。
大开的窗外,倏地一道光亮平地升起,紧接着天边绽开一朵又一朵七彩星云。时而开成牡丹,时而簇拥成团,烟火的声音伴着遥遥笑语响在王府之外。
北山蘅怔怔看着,恍然想起,今日已是新的一年。
“师尊,新年快乐。”
重九忽然回头,俯下身,双手撑在他脸颊两侧,在那微微翘起的鼻尖上轻轻咬了一口。
这混账……
北山蘅像被一道惊雷击中,整个人被雷得里焦外嫩。
重九腾出一只手,在他脸上捏了捏,坏笑:“早就想这么干了,师尊的脸好软,跟阿九想象中一样。”
北山蘅气得坐起来打他。
重九看着绸被从他肩头滑落,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将人一把抱进怀里。待摸到棉衣略微粗糙的表面,他轻轻地“咦”了一声,凑在北山蘅耳边道:“师尊把衣服穿上了。”
“不穿,难道等你来穿吗?”
北山蘅没好气地说。
“师尊想要弟子穿,弟子当然在所不辞。”重九沉声笑了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当然若是师尊不愿意穿,那弟子就更喜欢了。”
“滚。”北山蘅骂道。
“师尊别生气,气坏身子仇人如意。”重九摸摸他的胸膛。
“别摸我!”北山蘅炸了。
“好好好,不摸就不摸。”重九在心里默念了两遍不能急,恋恋不舍地把手缩回来。
“滚回去睡觉去。”北山蘅虎着脸道。
“弟子这就滚,滚之前,弟子还想说句话。”重九将他放开一些,凝视着那双水蓝色的眸子,柔声道:“今年是弟子陪师尊度过的第一个年,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诗文里说,金风玉露相逢,不辞暮暮与朝朝。弟子不但要暮暮朝朝,还要年年月月。”
重九拉着他的手,语气笃定,珍而重之。
北山蘅的心,忽然漏跳了半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
咕咕咕,推荐一下基友的文文,也是师尊哦~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文名: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尊[重生]
作者:醉里问道
文案:宠徒狂魔邪魅受×年下病娇狼狗攻。
前世,叶长青作为联培导师,帮别人养过一只根骨奇佳的小白眼狼,然后用亲身经历诠释了,什么叫教会徒弟,坑死师父。
呵,居然把我当做飞升路上的垫脚石,老子死不瞑目。
重生后,第一件事,先下手为强,可谁知——
天才成了废柴,小白眼狼成了处处挨刀的小可怜。
上辈子草天日地,这辈子独自缩在床上凄凄惨惨戚戚。
叶长青探出去的毒手,盘桓半晌,终于还是轻抚在少年头上。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小白眼狼不见了,狗皮膏药倒是多了一块。
叶长青好说歹说要他有点出息,快去飞升,结果?
“师尊,我不要飞升,我要你!”
“飞升要百年,百年那么久,寻常人一辈子都过去了,你……你还能等到我回来吗?”
哦,还怕我等不起啊?
叶长青听了直想笑,借着酒劲,做了件清醒后想抽自己一万遍的事——
“想要就要,哭什么哭?”
“嫌百年太久?为师现在就教你。”
教会徒弟,坑死师父,两辈子了,叶某人就是不长记性,以至于顿顿吃荤,姿势都不对。
“啊……你慢点……能不能体谅一下老年人,岁数大了腰不好?”
“师尊,你哪里老了?在我心里,你永远风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