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何日不风流+番外(47)
又挖出一块药膏,楚怀珝尽量轻柔的去触碰他的伤口,只听他缓缓问道: “你方才说百晓曾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正要三更殿的刺客交手时,他便出现了。”
顾檀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微微发颤,他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稳道:“他救了沈枚。”
楚怀珝手指一顿,“百晓可有说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沈枚喝多了,就抱着人家不放,哥哥哥哥的一通乱叫。”
说到这儿,顾檀笑了一声:“最后居然还吐了他一身。”
楚怀珝闻言也笑了笑:“下次还是看好沈枚,再也不要让他喝酒了。”
说话间,楚怀珝已经慢慢为顾檀上完了药,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方锦帕,轻柔地覆在那道狰狞的伤口处,手指灵活的打了个结。
“好了。”
顾檀抬眼看了看那方锦帕,突然想起在不问行时,自己就曾用它包扎过伤口。他伸出右手,只见食指指节处隐约有一道淡淡的伤痕。
顾檀抻了抻手,轻笑道:“好像自从遇到了二爷,我就一直在受伤。”
楚怀珝闻言苦笑一声:“我倒宁愿这些都是我自己受的伤。”
这间屋里一共有两个隔间,隔间以一扇小门隔开。沈枚被顾檀安置在里间的小床上,他与楚怀珝,则是在外间上的药。
外间的面很大,光是那张石床就占了三分之二,睡两个人亦是绰绰有余。
楚怀珝瞥一眼那张床,随后走至门前,轻咳一声道:“你先休息吧,我去刘四喜那边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刚踏出一步,顾檀突然闪身来到门前,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二爷急什么。”
他掩唇笑道:“方才上药时,二爷的话问完了,我的话可还没有问完呢。”
楚怀珝一怔,顿下脚步道:“你要问什么?铁臂人么?”
“我不是这个,”顾檀摇了摇头,随后轻轻挑起了唇,“我想听二爷说说别的。”
别的?
楚怀珝思索了片刻,摸摸下巴道:“比如说?”
顾檀抱臂看向他:“比如说,那个青毓楼,还有那个……”
“柒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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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共眠
楚怀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只见他认真思索了片刻, 语气十分轻快:“青毓楼么……京都最负盛名的倌馆。规模要比沐春阁大些,平时多有达官贵人前去寻乐游玩, 生意也算红火。”
“至于柒若,芙蓉出水, 美人如玉,也当得起头牌仙子的名头。”
顾檀垂眸道:“看来二爷也是那青毓楼的常客了, 一掷千金为蓝颜,果然是佳话。”
“一掷千金算不上, 花费较多倒是真的。”楚怀珝笑着纠正他,“头牌么, 自然要贵些。”
顾檀轻嘲一声:“哦?有多贵?”
“这个么……”
只见楚怀珝竟真的伸出手指, 一根根数过去:“美人斟茶,一盏便是十两;美人奏曲,一曲就是百金;除却这些,若再想寻些雅事,千两白银恐怕打不住。”
“雅事?”
“候月听雨, 酌酒赏花。”
顾檀一顿,“还有呢?”
楚怀珝佯装不解:“还有什么?”
顾檀闻言低笑道: “二爷这装傻充楞的的本事, 倒也炉火纯青。”他斜视楚怀珝:“美人在侧,二爷难不成只想着喝茶听曲, 谈月赏花。”
“不然呢, ”楚怀珝回望他, 语气满是兴味:“你想问什么?床笫之欢?巫山之乐?”
他轻叹一声:“若真要问这个, 你恐怕要亲自去趟京都,往那青毓楼走一趟了。”
顾檀这下明白了,楚怀珝说了这么多,分明就是故意在逗他。
只听他轻哼一声,道:“我若真去了青毓楼,只怕那位柒若仙子的头牌就再也保不住了。”
楚怀珝闻言笑了,他俯首凑近顾檀身前,嗅了嗅鼻子,皱眉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顾檀挑眉:“什么味?”
“醋味。”他轻笑一声:“好浓,竟是连那凝霜露的香气都要盖过了。”
顾檀幽幽叹了口气,道:“是了是了,‘芙蓉出水,美人如玉’,二爷这般夸他,我吃味难道不应该么?”
“芙蓉出水,美人如玉,然美则美矣,韵犹未也,” 楚怀珝笑着补充:“终是不及你三分。”
他收了折扇,将顾檀环在怀里,轻笑道:“现在还吃味么?”
顾檀勾起一个笑,垫脚碰上他的唇,“不如二爷尝尝,还酸不酸呀。”
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顾檀附在楚怀珝耳边,轻声道:“二爷方才不是一直问我,在那女子耳边说了什么么。”他眨了眨眼,笑道:“我说,我便二爷的那个蓝颜。”
楚怀珝闻言挑眉:“假话?”
顾檀勾唇:“真话。”
山间夜里风大。
楚怀珝出了门,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头顶的那方幕布满是漆黑,浮云掩月,不见星子。
不远处的青云山上灯火通明,耳边传来阵阵开矿凿山的敲打声,楚怀珝微微蹙眉,心下满是不解。
竟是现在还在做工么?
他沿着小径一路向前,很快便来到了青云山山脚。耳边的开凿声越来越响,楚怀珝抬眼向山上望去,明亮的烛火映下,随处可见来回走动的身影。
楚怀珝叹一口气,自他来到刘家村以来,青云上上的声音就没停过。
如此大强度的工作,究竟是为什么呢?
山脚处排着多块农家良田,楚怀珝正要走至田边,一根绳子突然横在他眼前,正巧阻拦了他的去路。
楚怀珝凝眸望去,只见那根绳子分别穿过了周围的四棵桐树,于中心围成一个方形,恰好环住了一块地。而那块地,正是刘丰发现许如柏尸体的地方了。
“就是这里么……”
楚怀珝飞身掠过绳索,直接跃入田里。
那块农田面积不足一分,他沿着周围踱了几步,只见右边靠近水道的方向塌着一片农物,楚怀珝见状不禁笑了笑,直接向那个方向走去。
他蹲下身,于田里捡起一块泥土与指尖捻开,除了带着些许黏腻,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许如柏尸体被发现时,应该就是躺在了这里。
楚怀珝看了看周围,确定凶手行凶之后并没有直接丢下武器。他起身掠过周围作物,目光突然被不远处的几块碎石吸引过去。
“奇怪……”
捡起地上的碎石,楚怀珝观察了片刻,神色若有所思。
虽说此地距离青云山不足半里,有些碎石砸下也是在所难免,只是他手里的这些石头,切面十分平整,与凿山落下的碎石完全不同。
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在他思索之际,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阵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楚怀珝反应极快,他飞速后退半丈,手中墨扇一折,将迎面飞来碎石一一打落。
眨眼的功夫,那些碎石全部砸进地里,有老鼠躲闪不及,直接被砸出了脑浆与肠子,十分恶心。
楚怀珝略一皱眉,心道这些石头的伤力简直堪比武器榜上数一数二的暗器。
弯腰将刚落下的碎石捡起,楚怀珝将它们与方才那些切面平整的石头比对,发觉它们材质确实一模一样。
低头沉吟片刻,楚怀珝将之前的石块包好放入怀中,这才慢慢离开。
记得刘实曾说刘四喜是他邻居,就住在屋前。楚怀珝回去时沿途路过刘四喜的房子,顺便闪身进去看了看。
刘四喜的家里很穷,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除了外面的牛棚和眼前的茅屋,便再也没有其他像样的东西。
楚怀珝走进牛棚,只见棚中一只小牛崽正趴在地上睡觉,它的面前摆放着一盆不太新鲜的青草,那青草微黄,上边还沾着几滴清水。
有人来过?
楚怀珝眼眸一闪,翻身进了茅屋。
那茅屋十分简陋,最右边上摆着一张床,左边便是灶台,铁锅里干巴巴的乘着一块饼,饼上长了些许绿毛。
他走至床边,只见那床上的薄被已经发黑,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床头的墙边摆放着一把镰刀,一把铁锹,锹上满是锈迹,应是好久没用过了。
桌面上积了薄薄一层灰,楚怀珝伸手拭了拭,遂又出屋来到牛棚前,喃喃道:“没有进屋,单单跑来喂牛,难不成是周围的邻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