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何日不风流+番外(37)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擦了擦眼角笑的泪,道:“二爷原来这般刻板么,倒是和我想的不一样。”
不去理会他的用词,楚怀珝眼底满是无奈:“你想的是怎样?”
他放开楚怀珝,思索了一会儿,道:“之前听说二爷是世家子弟,便想着定是于大多豪门世子一个样子。”
顾檀伸出手指一个一个数过去:“好色,纨绔,欺街霸市,强抢民女……”
楚怀珝失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乱七八糟?”顾檀摇摇头:“一点也不乱,我可是一直都信这些的。”
楚怀珝又好气又好笑,他敲敲顾檀的头,道:“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然呢?”顾檀坐回座位,伸手拢拢凌乱的上衣:“二爷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总不至于是你说的那种人。”
顾檀眼眸微闪:“那在二爷眼里,顾檀又是怎么样的人?”
楚怀珝以折扇点点下巴,沉思了半晌,道:“翩若惊鸿,艳似桃李;外秀慧中,琴艺双绝。”
顾檀闻言笑道:“二爷这夸人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的很。”
他解下发带,乌黑的秀发披在肩上,他拿起桌上倒满的那杯美酒,饮下半杯,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这酒甘甜醇厚,入口绵柔,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可惜只剩下半杯了。”
楚怀珝看着他的动作,眸色一暗,“哦?”
顾檀挑唇一笑,“如此佳酿,二爷同我一起品品,可好?”
话音刚落,顾檀仰头饮下半杯,随后上前一步抱着楚怀珝的脖子,低头将酒喂入他口中。
楚怀珝含笑望着他,唇角酒液来不及吞咽,随下巴流入衣襟。他伸手扣住顾檀的后脑,手指插入那如丝的墨发中。
两人衣襟上顿时印上一片酒渍,也不知是流出的多,还是咽下的多。
过了许久,楚怀珝慢慢放开顾檀,见他气息不稳,面色绯红,便轻笑道:“这酒气味清香纯正,像是好酒,只不过入口的太少,倒是没尝出什么滋味。”
顾檀闻言挑眉道:“可惜只剩一杯,二爷若还想回味,恐怕要等到下次了。”
楚怀珝凝眸看向他:“下次,是什么时候?”
狂乱跳动的心脏冲淡了些许酒意,顾檀后退一步理了理衣服,“如今天色已晚,二爷若没有其他事的话,不如早些回去吧。”
得,这就开始赶人了。
当他方才只是一时冲动,楚怀珝心下叹了口气,轻笑一声道:“那我便不打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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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南沙,逝的营养液,么么哒~
今天加班了,于是又到了凌晨QAQ
更新时间一般是21点到凌晨2点
大家不要嫌弃~
第32章 张瑾番外——花开似瑾
这并非是张瑾第一次假扮张思。
早在幼年时, 她便已经习惯扮做哥哥的样子, 来迎合讨好尖酸刻薄的母亲。
一株二艳,并蒂双花, 都说双生乃是祥瑞,可那做娘的偏了心, 满心满眼都是金灿灿的蓝株,却忘了那朵粉花才更加娇弱。
“思儿, 到娘这边来。”
女人将男孩抱起,微笑道:“娘给你找了间私塾, 明日就去与先生听课去吧。”
男孩乖巧的点头,随后问道:“妹妹也一起去么?”
张母嗔怒一句:“瞎寻思什么, 女子无才便是德, 二丫头再家劳作便好,哪用得着读书。”
张父因心疾早逝,张母生下二人后为哥哥取名‘思’,寓意思念丈夫,而她作为妹妹, 却是个连名字的都没有的“二丫头”。
“思儿好好读书,若是将来考上了功名, 任个一官半职,那可就光宗耀祖了。”
男孩闻言握了握拳, 信誓旦旦道:“思儿会光宗耀祖。”
女人笑的十分开心, 她为男孩理了理衣衫, 对一旁正在洗衣服的瘦小女孩道:“洗完后把衣服搭在艳阳处, 明日你哥哥要穿的。”
女孩淡淡称了句是。
张思自小便十分聪颖,他悟性极高,先生讲得四书五经六义,别人掌握要用三天,他一天便可学会。
于是那时,她便去求张思,求哥哥可以给她一个入塾听课的机会。
天水面,镜双生。
那样相似的容貌,若不言语,就算是张母,恐怕也很难一时分出两人,更何况是同窗,先生。
庆幸的是,张思并非封建迂腐之人,在她的再三恳求下,终是答应了于每旬的三、六、九日,将入学的身份让给她。
那便是她第一次,以哥哥的身份去触摸这个世界。
张瑾在私塾里只听过两节课,一节讲的是“君子之义礼”,另一节,则是“百善孝为先”。
后来家中杂事曾多,她便再也没有精力分出空闲来假冒哥哥,只是夜间偶尔躺在床上时,会依稀记起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先生手握戒尺的模样。
张瑾喜书,哥哥知道后便将自己学过的书本偷偷塞给她。
虽说书上注满了详释,可要让她单独去看,去学,着实需要花费一番心思。久而久之,哥哥便习惯把自己新学的知识分享与她,一来满足了她的喜好,二来也算自己重新温习了一边。
月中时,先生教了楚辞,哥哥十分欢喜,便趁空闲时念于她听。吟到“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时,哥哥摸摸了她的头,道了句“妹妹于我,便如同瑾瑜一般。”
“金…鱼?”
“非也非也,”张思摇头解释道,“瑾瑜者,美玉也,妹妹在我心里可比璞玉。”
见她似懂非懂的点头,张思眼睛一亮:“若是妹妹也不嫌弃的话,以后不妨就以瑾字为名,如何?”
“张,瑾。”她喃喃,随后微笑:“好听。”
那是便是她第一次,有了名字。
又十年。
时逢夏季,张瑾同往常一般去坊间买卖吃食。有女子身着纱裙前去月老庙里上香,行至她身侧,不小心被一边的石头绊了脚。
张瑾伸手扶她,一抬头,便看到了女孩发上那精致的半扇状钗钿。
真漂亮。
女子慌乱的站稳身子,小声道了句谢谢。
扇下流苏随着女子的动作于墨发间来回轻晃,张瑾别开了眼,淡淡道了句:小心些。
那天夜里,张瑾回去的很晚,带回的除了下月的粮食,还有一枝刚从山边折下的花枝。
那花很香,粉粉嫩嫩的,月光映上枝梢,竟是比白天那金灿灿的钗钿还要美上几分。她小心翼翼的将枝头上的花摘下,以木桶中的清水为镜,慢慢将花别在了头上。
花香从发间溢出,水面上映出女孩娇羞的笑颜。
“妹妹?”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其一惊,女孩面上立刻烧起一片绯红,正要伸手将那鬓边花朵摘下,却听得哥哥道: “别摘。”
“很好看。”
慌乱的低起头,花朵随着她的动作掉落至脚边。
哥哥向前走了一步,弯腰将那朵花拾起,轻柔的插在她的发间,道:“妹妹可要比这合欢花娇艳的多。”
“合欢花?”
“对啊,合欢花,”哥哥拿起那根枝梢,微笑道:“合欢花期短,香味清幽,花语有‘言归于好,合家欢乐’之意。”
“当然,如果妹妹遇到了心仪之人,也可以合欢表示心意。”他又补充道:“合欢合欢,年年如你,岁岁合欢。”
哥哥为她心底的合欢树种洒下了唯一的一缕阳光,这可惜那缕阳光并没有停留太久。
五年后,张思果然不负众望,金榜题名。
他凭借自身的才德赢得了朝中老臣的赞许,不久便做了云州知府。张母更是如愿以偿的搬入新府邸,趾高气扬的享受着儿子带来的荣华富贵。
张瑾的屋子比之前大了三倍不止,古董玉器,锦衣华服,就连那普通的素簪都镶了珍珠,雕了花。
她怔怔望着桌上摆满的金银首饰,突然觉得这些华美的物什在一瞬间失了颜色,远远比不过夜里发间那朵半开的合欢花。
富贵人间迷醉,荣华梦里销魂。
张母还沉浸在她的纸醉金迷中,突如其噩耗却震惊了整个张府。
心疾复发,过劳而死。
张瑾耳边响起一阵嗡嗡声,她努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双手,试图去平息内心的悲痛。
因为无法接受现实,张母于当天夜里吐血晕厥,此后便一直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