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晟十五年(64)

“正是因为有我坐镇,他才不放心的。”千微君抬手敲了敲梁非秦的额头,继续说道:“他呀,担心你们这些小皮猴给我惹麻烦。”

梁非秦道:“哪有。我们都很乖的。”遂有小声的嘟哝道:“明明是慎林师叔想您了,借口来看看您。”

千微君再敲一记,他笑道:“你慎林师叔想我了,何时找过借口,都是直接来见我的。”他们从小相识,从血缘上他们不是亲兄弟,但从感情上他们可是比亲兄弟还亲的主仆关系。松河沿从二代至今,除了个别个,其余的主人与护卫个个感情都是很好的,就像他与林本纲、山主与清之弄之间一样感情比亲兄弟还好。

千微君语重心长的道:“你呀,就不能坦诚些,既然离不开罗杨,你和他直说便是,何必老和他摆脸子呢。”昨日早晨,他带罗杨离开时看的分明,明明不乐意,但就是不说。

梁非秦气急,他高声道:“我哪里离开不开他。他以为他是谁啊,本公子离了他还活不了不成。”又不顾尊卑大小的气狠狠的瞪了一眼千微君。

千微君笑道:“他是你的护卫,同你从小长到大。四季轮转,日升月落,春日的风,夏日的雨,秋日的阳光,冬天的落雪,他都陪着你体验过。父母、兄弟姊妹不能陪你做的,他都陪着你。你说他是你的谁?你说他重不重要。生命的起始中,他始终陪在身侧,这份陪伴不是以后你功成名就带来的满足,或者誉满天下带来的得意所能比拟的。他是开始,是你生命中第一缕的光。他能陪着你走过懵懂无知的幼年,亦能陪着你度过豪气冲云的青少年,还能在你举目四望,不知路途时帮你一把。”若是当年没有林本纲的拉扯,他恐怕早已化作一抷黄土了,哪有现在的风光呢。

梁非秦被千微君说的一阵无言,半响他才沉默中挤出一句:“多谢千微君的教诲。”

千微君道:“别光记得谢了,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有好处的,对吧?本纲。”他回首对伫立在门口处的人微微一笑。

“公子说得对。”林本纲温和的看着千微君,展颜一笑温润如玉。

☆、第 57 章

徐徐的春风,和熙的阳光都抵不过林本纲的温和的一笑,他站在晦暗的室外却远比站在室内引人注目的多了。

梁非秦率先打招呼道:“慎林师叔,好久不见,你来了。”

林本纲柔柔的一笑,道:“你也好久不见,都长大了呢。”他步入室内,摆手拒绝掉薄言要给他搬凳子的举动,温和的道:“我坐不了,一会还要出去呢。”

千微君从床榻上坐回到凳子上,闻言好奇的问道:“你才刚来,要去哪去?”

林本纲道:“去找一找德祐他们。”

千微君道:“是该找一找他们,但是他们问你些什么,你也别全说了,还是藏一些为好。”

梁非秦薄言莫名,都好奇的望着他们,希望他们给解一解疑惑,哪想得到,他们俩连看一看他们都没有,只是相互对视着,说着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梁非秦与薄言对视一眼,便各干各的了。梁非秦依旧握着罗杨的手,盯着罗杨不放,而薄言则将视线移到了糊窗户用的绿影纱上面去了,他闲极无聊的用目光描慕着纱上的竹叶纹,一笔一划勾勒的极为认真。等薄言描完了一扇窗后,转头一看,千微君与林本纲还在黏黏腻腻在说话。

他回想了一下他平素与自家大公子的相处,觉得挺正常的,便放心了。虽然主人与护卫的感情好是好事,但他也不想好到他们这份上,他实在是觉得有些酸牙与腻歪。

这时,薄言听到千微君对林本纲道:“正好凑巧,你便搭把手吧。”他凝神一听,便知是何事了。

又到上药的时间了呀!薄言整整衣袖,出门要来一桶热水一桶凉水,放到罗杨的床榻前,准备帮医者给罗杨上药。

千微君一手把住梁非秦,把他拉到屏风外的罗汉床上坐下,说道:“你帮不了忙,就别往前凑了,给我老老实实在这里坐着,省的吓到你。”他担心梁非秦看多了,对心里有妨碍,遂把他拉出来,不让他看罗杨上药的过程中如何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梁非秦挣了挣,没挣开,他扭着肩不满的道:“放开,放开我,我又不是三岁稚儿,又不是没看到过,比这还惨的我都见过,他这点伤小菜一碟。”虽然看到心里难受,但是不看他更难受。

千微君道:“他不是别人。你看他伤得那么重,自己心都疼死了,再看他上药的过程,你会受不了的。”他曾经年轻过,曾经也经受过这种锥心之疼,要不是林本纲一直捂着他的眼,说不定他就丢人的哭出来了。

梁非秦突然安静下来,他冷静的道:“没什么受不了的。”一个扭肩,从千微君手下溜出来,径直蹿入内室,扒在床榻前的床柱上,探头看医者给罗杨上药。

林本纲正扶着罗杨,让医者把他身上的染血的绷带弄下来,看见了探头探脑的梁非秦,他虽然听到了千微君跟梁非秦说的话,但本性使然,他是还忍不住劝道:“冬素,你不该看这些,出去吧。”

梁非秦反问道:“慎林师叔,你觉得我没良心吗?”

林本纲被他问的一愣,下意思的回答道:“怎会。冬素虽然骄横跋扈了些,但心地不坏,是个好孩子。”

梁非秦忽略掉他的骄横跋扈,重点放在了他的好孩子身上。他说道:“所以,一个好孩子怎能遇到点困难就退缩,一个好孩子更该迎难而上,不惧困难艰险。是不是这个理,慎林师叔。”

林本纲道:“这不一样。”

梁非秦道:“哪里不一样?”眼睛盯着褪去绷带的后背,心疼的道:“一定很疼。”他伤个手都疼的要死,更何况罗杨身上这种深可见骨有蔓延至整个后背的伤,一定很疼。

林本纲道:“这种伤虽然严重,但他并不是第一次受到。”啸亭司的训练有多苦,他是知道的。疼痛与疲累常常伴与身侧,但却不许他们露出来一丝一毫。

“不是第一次?还有那次,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梁非秦明显有些慌神,手指抠进床柱里也不自知。

林本纲沉默了一会后,才道:“啸亭司的事你确实不会知道,也不该知道。冬素,别问了,这是不能说的事,请不要再问了。”

梁非秦的目光转到一旁兑温水的薄言身上,薄言对上他的目光也不虚,他微微一笑,道:“这是我们啸亭司的秘事,金丹以下不能告知。三公子,若是你感兴趣,就早日结丹吧。”

梁非秦心情正不好呢,闻言立刻怼了过去,他冷冷一笑,道:“你说结丹说的这般容易,怎地,你也结丹了。”他也想早日结丹啊,但一没时间二没实力,只能暂且搁浅罢了。

“没有啊!结丹哪有那么容易,我们那一年一百人也只有罗杨一个人结丹了,其他的遥遥无期。”薄言叹息着摇摇头,适时的递上医者所需的物品。

梁非秦嘲讽道:“只有你遥遥无期吧。小山主的护卫乐之遥不是快破入金丹了吗?还有那谁年涂涂是吧,她不也快了。只要顺利出关,我们松河沿又会再添两名金丹真人。”他们松河沿金丹真人不缺,但是元婴老祖、大乘君上和化神尊上的人数真是惨不忍睹,少之又少啊!他们的山主年年盼着,却又年年的失望。好不容易得来个元婴,偏又是护卫出身。为了松河沿上下的自尊心,不得不隐瞒,那是呕的山主天天说头疼手疼腿疼,总之那那都疼。

“遥遥和涂涂他们俩,难呀!”薄言叹息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梁非秦急道:“你倒是说啊!”

“他不能说。都是同一年的,说出来,他脸上无光不说,连同那一年的都脸面上无光。”林本纲道:“冬素,你该知道同气连枝一脉相承的道理。一人丢脸,上下遭殃。薄言他不说,也是为了不脏着你的耳朵,是为了你好。”这事不光彩,所以山主压了下来,让这则事宜只有小范围的知道。他会知道也是因为他受命解决后续才会知晓的,这事他都不敢告诉千微君,就是生怕这糟心的事气着他了。

千微君从外室走进来,他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专心给罗杨上药才是正事。”

“明明是薄言的错。说一半藏一半,太不道德了。”梁非秦气哼哼的把头扭到一边,微红的眼眶透露出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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