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晟十五年(63)

再难搞都是自家的小孩,能怎么办呢?当然只能费心些,操心些罢了。

日落月升,星辰漫天,微风拂起烂漫的花香,一切是那么的静谧与安好。千微君倚柱而立,看着万千星辰,心想一个人到底要多强大才能主掌一颗星辰,让星辰顺其自然的命运以个人的意志来运转施行。

天上万千的星辰里又有多少有了各自的主人,有了不可推测的命数呢。而自己以后是否能飞升,是否能有幸主掌一颗星辰,主掌那神秘莫测的命数。这一切太过遥远,但也不是不可想象,毕竟他与飞升只隔了一层境界,若是跨过,又会有怎样的风景呢?想想都令人觉得期待。

月落星隐,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开始了。站了一夜的千微抹把脸,几个闪身就来到了杏林医馆的客舍前,他推开窗子,对屋里的人道:“都没事吧?”

坐在床榻前杌子上的薄言被千微君吓了一跳,他长呼一口气,道:“没事。”站起身将床帐勾上,先看了看依旧在睡的罗杨,又看了在旁边和衣而卧把玩着罗杨手指的梁非秦,对千微君道:“罗杨在睡,三公子已经醒了。”

梁非秦把罗杨的冰凉的手指抵在下颚处,反驳道:“睁开你的大眼看清楚,我就没睡。”重伤罗杨的凶手还没找到,他哪里睡得着,不说提心吊胆,寝食难安也是有的。

千微君趴在窗台子上,对薄言吩咐道:“薄护卫,你去看看水江阁的人过来了没有,有的话就带过来,我们带罗护卫回我的水江阁去,老在这里打搅人家,不好。”更何况水江阁那里有他亲置的阵法,怎么着也比灵园安全。

“是。薄言这就去。”

☆、第 56 章

在和袁从望经历了一番的虚伪挽留客套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千微君的水江阁。在选择罗杨的临时养伤处时,梁非秦着实挑剔了一番。不是嫌地方小,就是嫌地方陈旧,挑着这处不是,又看那处不顺眼,总之,那是没个消停的地方。直到千微君发话,让罗杨到水江阁最大的宴会厅小住后才算完。

千微君对明显不满的梁非秦道:“罗护卫的伤又不碍事,只要挨过这两天他就能下地行走了。他又不挑地,你在这出什么幺蛾子。实在是闲的没事,不如盯着罗护卫别让他动,他不动伤好的才快。”打发走梁非秦,他看向一言不发的薄言薄护卫,问道:“如何?可要什么怪异之处?”

薄言拱手回道:“回禀千微君,属下留意了一路,并无不妥。”

千微君摆摆手,道:“嗯,我知道了,你也去看着罗护卫吧。冬素从小娇养长大,他照看不了罗护卫,你多费费心吧。”

“是,属下告退。”

水江阁最大的宴会厅,沿着地势做景而建,一步一景,一转一色,从门口处到宴会厅的最高处,各种名贵罕见的摆设一样样的陈列着,走在其间就像是走进了一座藏宝阁一般。

薄言信步穿过宴会厅待客的地方,去了后面招待客人小憩的地方。他拂开一层层金红色的纱帐,进到了宴会厅最深处,哪里一方小池塘隔开了宴会厅与其他房间的通道,而上面只有一架小小石桥在池上充作连接之用。

他快速的走过小桥,推开朱红色的小门,对守在房间四周的护卫视而不见,直接的进了罗杨所在的房间,在看到床榻上安然睡着的人时才停下急切的脚步。

梁非秦坐在床榻前的小杌子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握着罗杨的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罗杨。听到薄言的脚步声,他赏脸的给了他一个眼神,而后又转回去,继续盯着罗杨。

薄言问道:“罗杨的伤势如何了?”

梁非秦爱答不理的道:“你不是全程在场嘛。还问我,你难道没听。”

薄言道:“关心总是不嫌多。”他四处瞅了瞅,到桌子边倒了一杯热茶给梁非秦送去。并恭敬的道:“三公子,请喝茶。”

梁非秦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道:“不用了。我正在辟谷当中。”

薄言关切的问道:“那可有成效?”

梁非秦道:“还挺有成效的。最起码我现在一点饥渴都没有,挺好的。”辟谷术果然是个好东西,他喜欢。

薄言道:“其实三公子不练也没事。此次遗迹之行,我们良禹州各仙门世家都会行动在一处,想来也不会要求我们不饮不食。毕竟一些人境界达不到,还是要吃饭喝水的。”

梁非秦道:“一些人是一些人,本公子可和他们不同,我可不想因为吃饭喝水这些小事而出现一点意外。”遗迹之中,危险重重,他可不想受伤,从而拖累到罗杨。

薄言不赞同的摇摇头,道:“吃饭喝水乃是人生存之根本,怎是小事?三公子,你听属下说……”

“闭嘴吧你。”梁非秦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晃晃手中握着的罗杨的手指,提醒道:“伤患在这呢,你确定要吵醒他吗?”

薄言道:“好吧。”他端着热腾腾的茶盏,蹲到一边,眼睛同梁非秦一样紧瞅着床榻上熟睡人不动不移,跟一尊雕像似的。

耐心是样好东西,他们俩除了在医者给罗杨上药需要腾空的时候挪动过,其余的时间什么都不干,只是盯着罗杨,生怕他们一个错眼床榻上的人就没了气。

日落西山,月兔东升,星子渐显,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夜晚又降临了。千微君一进屋就看见两尊雕像直愣愣的杵在哪,心里觉得他们傻的同时还有点好笑。

“你们干嘛呢?”他信步走到床榻前。

“没干嘛。”薄言扭扭脖子,从地上站起来,搬了个凳子给千微君坐,又去从火炉上拿一直温着的茶水送给他。

千微君接过薄言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两口,对从他进屋动都没动过的梁非秦道:“冬素,你也歇一歇。都说了他没事,你还不信,再这样我可让医者给你这屋点香了。”

梁非秦这才转脸看他,嘴角往下拉,不满的抱怨道:“师叔祖,您就疼疼我吧。我现在的心思都在他这里,只要他一天这样,我就一天不安心。”他现在真的没心思想其他的,做其他的,满心满眼里他只有榻上这个人罢了。

千微君将手上的茶盏递给薄言,自己坐到罗杨的床榻边,让梁非秦把他握着的手交给他,梁非秦不解的道:“师叔祖,您要做什么?”

千微君冷酷的给了他两个字:“把脉。”

梁非秦哦了一声,乖乖的将手中的手递给千微君,眼睛也由罗杨身上移到了千微君手中。

千微君平息静气,凝神聚气,仔细的把了一会脉后,笑意聚上了眉梢,他淡笑道:“他恢复的比我想象的要好,照他的身体状况来看,最晚明天傍晚他就能解除这种睡眠式的疗伤法改为平常的盘膝打坐了。”

松河沿最年轻的元婴老祖,果然没有让他和山主失望,这么重的伤竟然两天时间就能恢复到平素的五成,实在是厉害!或许可以期待一下一两百年内他可以晋升到大乘境界,成为松河沿最年轻的君上。

梁非秦难掩的喜色的道:“那太好了。”他伸手摸摸罗杨锋利的眉宇,喜悦道:“真的是太好了。”都说眉宇锋利的人心性也锋利,他想这话说的真没错。罗杨就像九九天的寒风般透着刺骨的冰凉,但他真的也爱这不分内外对人对事的冰冷。彼之砒/霜,我之蜜糖,甘苦自知,不悔不怨。

千微君放下罗杨的手,又见梁非秦忙不迭的握住,他轻笑道:“原本我还想着若是罗杨的伤势要静养一段时间,便打算将本纲借你一段时间,护你遗迹内安全的。如今看来,倒无必要了。”林本纲从他很小的时候便跟着他了,虽然他人的境界早已是元婴老祖,但仍旧兼任着他的护卫职责。这对他们俩来说都已经是种习惯了,相处了几百年他们之间的情谊不是一般的好,也是不一般的浓厚。

梁非秦眼睛一亮,他笑道:“慎林师叔也来了,他不是在北江吗?”他一向很喜欢温和的人,小时候没少缠着林本纲让他教他写字,林本纲也不恼,每次都有求必应,待他也是极好的。

千微君道:“北江的事不是一朝一夕能理清的,他将北江暂且交与他人代管了。遗迹之行百年一遇,他不放心,过来看看,等遗迹开启后他再回去。”

梁非秦促狭的笑道:“慎林师叔不放心,他不放心什么啊?这里可是有您千微君在坐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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