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我家娘子是男的(63)
“好,肖辞,多谢你了。”白妈妈道。
肖辞笑了笑,道:“不客气,回来让白儿请我喝酒。”
“好。”
两人并未表现出生离死别的伤心状,一直坐在马车上看热闹的人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抓不到其中的点,只能出言催促,以免节外生枝。
白妈妈瞪了他一眼,跟肖辞道别,她上了马车,见白濯还在熟睡,便挪到他旁边,将他揽了过来,小心抱着。
车外的人肯定能听到里头的动静,白妈妈没敢多言,看着窗外飞快后撤的景色,有点舍不得怀中的人。
苍倾帝是铁了心不让离王找到他们,他们辗转多地,一路上换了几次马车,刚出京时白濯还能察觉有人跟着,但后面别说是人了,连只虫子都见不到。
他们的方向始终往南,就在白濯以为是要送他们去南疆时,那人突然掉了个头,径直往西而去,感情前面是为了混淆视线。
白濯坐在那人身边,看着他策马奔驰,无聊得打了个哈欠。
那人侧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除非白濯先挑起话题,这人几乎是不说话的,白濯突然想起来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想了想,白濯问道:“话说,大哥贵姓?”
“顾。”顾大哥高冷至极,专心御马。
白濯哦了一声,着实想不出别的话题,索性将手交叉,放在了脑后,倚在马车上看斑驳的阳光。
分明是在仓促逃亡,白濯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可能是这位顾大哥长得不够凶残,也可能是白妈妈太过淡定,以至于影响到了他。
临走前肖辞给的银票四海通用,三人日子也过得不算清苦,至少不必风餐露宿,不过到底一路奔波,白濯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终于,在一场初雪里,白濯病倒了。
原本只是风寒,但天气骤冷,加之旅途奔波,白濯心思抑郁,这才使得他一病不起,发了整宿的烧。
白妈妈第一次抱着白濯的时候,他也是周身滚烫,两颊通红,蜷缩在襁褓中,连哭都费尽,几乎没了呼吸,现在长大身体好了,却也经不起折腾,瞧着白濯昏睡不醒,满嘴胡言乱语,她又急又心疼,说什么也不肯赶路,找了家客栈歇了下来。
好在客栈隔壁就是一家药店,白妈妈重金之下,请来了一位大夫,灌了两贴药下去,这才缓和了白濯的病势。
顾大哥家中也有孩子,自然晓得为人父母的辛酸,左右这里天高皇帝远,苍倾帝手再长也不会管到这里来,便跟白妈妈商量,索性在这里歇脚,不再往前了。
白妈妈闻言不知是喜是忧,依旧跟顾大哥道谢:“这一路上,可多谢你了。”
顾大哥摇摇头,往床上看了一眼,叹道:“无碍,只是往后莫要再往皇城去了,回去之后我会向陛下禀告,说……”
他本想说白濯因病暴毙,白妈妈生殉的,但眼下白濯病得厉害,这种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白妈妈了然,从兜里掏出一些银票来,递给他,道:“就说白儿病死了吧,他不在了,离王殿下自然歇心,至于白儿,我保证,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再入皇城一步。”
顾大哥并没有收走银票,他眯了眯眼:“什么是万不得已?我可是犯了欺君之罪,若是被揭发可要诛九族的,这个风险我可不想承担。”
白妈妈自然知道她说的万不得已是什么,但未到时候,她也不愿跟顾大哥说,她想了想,道:“只是打个假设,哪有这么多万不得已。”
“行,”顾大哥道,“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我会让手下在京城外看着,如若靠近一步,格杀勿论。”
白妈妈点点头,没再说话。
第55章 缓和
半个月后。
“人呢?”
乔央离坐在离王府中, 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暗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听着沉闷的声音, 亦能察觉到他的不耐烦。
暗卫摇摇头, 道:“尚未找到,昨日城外探子来报,带人离开的顾升已经回京,今日复职, 属下已经安排人去探口风了。”
乔央离烦躁道:“把人抓回来审问, 出问题本王担着。”
暗卫一脸难色,犹豫道:“殿下, 那人是陛下的贴身侍卫,贸然抓人只怕要惹怒陛下,过几日蒋平将军就要回京, 实在不宜在这种时候跟陛下起冲突。”
蒋平, 镇守南疆十几年,未曾踏入京中一步,最近京城风平浪静, 他却突然上奏说要回京请安,苍倾帝亦是挂念,二话不说就准奏了。
按理说蒋平手握南疆十七郡,十几年不曾回京, 苍倾帝或多或少都会忌惮一些, 可看他下令整修将军府,安排了几十个老实忠厚的人去他府里伺候, 半点儿也不像是防着他的模样,倒让朝中观望的百姓摸不着头脑。
不过既然苍倾帝都表示欢迎, 作为臣子,他们自然也不会针对,皆是打起了百分之两百的精神,打算迎接那位十几年前年少征战,威名在外的镇南将军。
乔央离垂首想了片刻,问道:“那蒋平什么来头?”
“幼时是陛下的伴读,十八岁立下军功,十九岁娶妻生子,后来南疆战乱,他被派了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京过。”
“举家过去?”乔央离蹙眉。按照律法,将在外,亲者需留在京中,说好听就是免去战乱辛劳,说难听就是留个人质在这里,以防外出将领勾结外党,里应外合。
如此说来,蒋平也是个例外。
不过例外归例外,乔央离却没有生出要结交的心,他对社稷之事确实无心,与其埋头整理江山,不若寄情山水,四海为家,不枉来人间走一遭。
安排了暗卫去抓顾大哥,宫中一道口谕传来,苍倾帝召见乔央离跟大皇子。
乔央离气归气,却还是要听从圣命,他叹了口气,命人备好马匹,独自入京。
跟往常一样,大皇子已经到了,正跟苍倾帝等着他。苍倾帝看到他,冷哼了一声,亦懒得再去责备他,说起了正事:“今日召你们入宫,为了什么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了。”
大皇子装模作样沉思片刻道:“父皇,可是为了镇南将军的事?”
苍倾帝点点头,叹道:“对,他许久没有入京了,回来后你们多去看望他,此人才识阅历都值得你们接近。另外,端好皇子的架子,莫要留下个勾结臣子的污名,知道吗?”
大皇子喜出望外,他还愁没借口接近镇南将军呢。
乔央离兴致缺缺点点头,道:“是,谨听父皇教诲。”
“朕哪敢教诲你们,个个长大了翅膀硬了,都能为外人跟朕置气几个月呢。”苍倾帝面色铁青,气性比乔央离还高。
大皇子全程看热闹,这会儿也良心发现,劝说道:“父皇,皇弟还年轻,以后自然能懂您的苦衷的。”
乔央离瞥了一眼,并未开口。白濯离开这么久,乔央离跟苍倾帝吵也吵过了,禁足、罚跪、杖责,几乎能用的刑罚都罚了遍,但他还是执迷不悟,依旧铁了心要找白濯的下落。
苍倾帝恨铁不成钢,甩袖坐了下去。
大皇子擦擦汗,道:“话说父皇,那个白公子现在可好?”
乔央离手指头动了下,第一次从大皇子身上看到点身为兄长的影子。
苍倾帝顿了下,有点迟疑,却还是开了口:“今早顾宁升来报,人在途中遇风寒,没挺过去,死了。”
“什么?”乔央离只觉耳边一阵轰鸣,将他的脑袋敲成了一滩浑水。
苍倾帝明白这件事对乔央离是什么打击,他没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便摆摆手道:“朕还有事务要忙,你们退下吧。”
乔央离怒道:“你说什么!谁死了!”
“放肆,你在跟谁说话,下去!”苍倾帝同样语气不善。
“顾宁升呢!”乔央离道。
苍倾帝冷冷看着他,又是失望又是欣慰,失望他为一个男子如此执着,欣慰他在得知这样的消息,还能保持着面上的冷静,不至于跟市井农夫一样,随意发脾气,说到底,他骨子里融着的是皇族的血,皇族那种与生俱来的控制力很完整地传给了他。
乔央离没有撒泼,而是跟苍倾帝互相瞪着对方,仿佛谁先开口,便是谁先败下阵来。
被夹在中间的大皇子里外不是人,他拽住乔央离道:“离王,不要太放肆了。父皇,儿臣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