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玫瑰(33)
打着球呢裴律分神扫了眼陆承熠的位置,空空的只剩浴巾不见人,裴律当即就扔下球,发了疯地去沙滩各处寻找。陆承熠人生地不熟,一旦出了意外,他甚至不敢多想。
一声声的呼喊都没有回应,终于他在海面看到一个起伏的黑点,那个黑点终于停下来和他对视,只是一颗戴着泳镜的卤蛋头,裴律还是认出了那就是陆承熠。
走近时大家终于看清了那条紧身泳裤,浸湿后更加光泽服帖,用丁凡的话讲叫“不正经”。陆承熠在中央区长大,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但在汐斓长大孩子们游泳穿的是棉质短裤,一群人里除了陆承熠的警卫员都暗暗避过视线,不自在地躲闪着。
裴律虽然连他光着身子的样子都见过,但在人群中间那样塑身的包裹,着实把该隐蔽的地方凸显得尤为灼目。裴律也闪烁着眼睛躲避,他还清咳了两声,暗示陆承熠披件衣服。
丁凡则是先狠狠剜了他一眼,转头前出于Alpha之间的较量,没忍住从他裆前的一大包瞥过,想到裴律曾经的委曲求全,咬着后槽牙挡在裴律前面,把人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大概是天色渐暗,陆承熠全然没有发觉他们的不自在,他接过警卫员递过来的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刚想跟裴律说句话才发现人被丁凡拎走了老远。
“怎么了?”陆承熠一头雾水。
“裴总区以为你走丢了,”警卫员接过湿毛巾收好,“急着喊我们一起找你呢。”
陆承熠嘴上敷衍地嗯了一声,但心里暖暖的,被时刻记挂的感觉让一天下来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就像是被爱着。
晚餐还是在院子里的拱廊下,丁凡向老板借了把旧吉他,借着小院的点点灯光围坐着唱复古的歌曲。裴律想听陆承熠唱那首汐斓的歌谣,他曾经在医疗站唱过的那首,不仅音色优美,连拨弦的手指都是勾人的。
他频频向那边看去,陆承熠靠在椅子上喝啤酒,明明中午已经醉了,晚上却是自己想醉,因为满足而放纵。
陆承熠终究还是没唱,在午夜前结束了这场短暂的小联欢。
院子里的浴室是公用的,陆承熠需要在外间的浴室冲掉身上咸涩的海水,他很久没住过不带独立卫浴的房间了,拎着换洗衣物走在院子里时格外的不习惯。
淋浴间也是老旧的,瓷砖的缝隙里铺着霉,陆承熠快速的冲了个澡,甩了甩头发的水,套上浴袍就往外走。
回房间时他要先路过裴律的门口,他说过房间就在隔壁。裴律的门没有关严,虚掩着一条缝露出暖白的灯光。没理由地陆承熠想推开看看,没有要紧事也没有要叮嘱的话,就是想借着酒劲放肆,即便无理取闹裴律也会温柔地原谅。
陆承熠的手已经按到了把手上才听到里边有隐隐地谈话声,类似“那么大”之类的问句,陆承熠听不真切。但可以确认是男人的声音,这个时间不该还有人待在裴律的房间里,陆承熠二话不说推开门闯了进去。
裴律和丁凡齐齐转头看向他,裴律的脸颊也许是因为喝了酒而透着红晕,看到陆承熠后默默退了一步,和丁凡拉开一点距离。
“怎么还没睡?”陆承熠话是问的裴律,眼睛却盯着丁凡。
“这就睡了。”丁凡抬手看了眼时间,挺呛地回问了句:“有事?”
“没有。”陆承熠把身后的门大敞开,让出一条路,“睡了就走吧,丁副区。”
丁凡掐着腰不肯让步,陆承熠一副在裴律的生活上说一不二的样子像是在宣誓主权,这个主权丁凡可不承认,甚至还要争一争。
两个人锋芒毕露地对视着,用锋利的眼神交战,势必要分出个高下。裴律在快崩出火花的目光里挤到了两人中间,他先是到门口推陆承熠出去,陆承熠不动,像一尊佛。裴律又转身去拉丁凡,拽着胳膊拖到门口把俩人一起赶了出去。
丁凡离开房间陆承熠的目的就达到了,他一手挂着换下来的脏衣服,一手装模作样地理了理浴袍的衣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昂着脖子回了房间。
丁凡矜着眉毛看傻子似的瞅着他的背影,心里暗骂不就是大点么,嚣张什么。他撇了撇嘴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的很晚,唯独陆承熠起了个大早,趁太阳还没升起不大热的时候,绕着海滩晨跑了一段。
在回小院的路上陆承熠碰到了旅馆的老板,三轮车的后斗里装着新鲜的食材,大概是他们今天的三餐。老板看到陆承熠后主动停下车寒暄,陆承熠也和气地打了招呼。“这里有没有蛋糕店?”他找了个阴凉的树影向老板问话。
老板摇了摇头,指向西边:“镇子里才有蛋糕店,这边只有面点铺,赶上日子师傅会做点小点心给孩子们吃。”
陆承熠细问了地址,沿着土路慢慢地走。海岸线的植被多样,一路看到很多没见过的鲜艳花朵,偶尔会有结伴的孩子从他身边身边跑过。他穿着随意,孩子们会稀奇地盯着陌生的帅叔叔看一会,再嬉闹着跑走。
在中午阳光最烈的时候陆承熠才回到小院,胳膊和后颈被晒得火辣辣地疼。懒虫们还没有起床,倒是裴律房间的门开着,陆承熠歪着脑袋瞅了一眼,里面并没有人。
陆承熠回屋放好东西,在门口和裴律打了个照面。裴律本想喊他吃饭,却被晒伤的手臂吸引了目光。“你去哪了?”裴律心疼地拉起他的手打量发红的皮肤,他小心地用指腹触碰了一下,并没有忍受不了的疼痛陆承熠却敏感地抽动了一下手臂。
“很疼么?”裴律眼里的关切藏不住,比一路看过的花朵还要柔情。
“不疼。”陆承熠的语气并不硬汉,委屈地眨了眨眼睛,“能忍。”
“这就别忍了,我带了药膏。”裴律拉着他往自己的房间走,陆承熠顺从地跟着,堂而皇之地进了裴律的屋。裴律给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去行李袋里翻镇静修复的药。
“汐斓的太阳很烈,你住在内陆没有经验。”裴律把陆承熠的胳膊搭在桌子上,用手指轻轻把药膏抹开。清清凉凉的感觉很快散开,让胀痛的皮肤舒服了很多。
裴律仍然喋喋不休地教育他:“白天出门必须防晒,不然一定会晒伤的。长衣长裤帽子和防晒霜一样也不能少,算了你还是太阳落山再活动比较好…”
裴律说了很多,直到把陆承熠晒伤的地方全都擦好药,这种无休无止的叮嘱陆承熠原本很反感,但裴律这样慢悠悠地说着他却很喜欢。没有责备和鞭策,满是浓浓的关心和爱护,类似爱。让陆承熠想撒娇示弱,让他可以把忽略不计的刺痛呵出口,换来裴律轻吹着气,柔声细语地安抚。
第31章
傍晚照旧还是那些娱乐项目,不过陆承熠因为晒伤可以名正言顺地享受裴律的场外照顾。
裴律帮他重新擦上药膏,又贴心地帮他喷好那个难闻的驱虫喷雾,奇怪的味道在这当下陆承熠也觉得并没有那么不可忍受。裴律老远地抱着两个椰子颠颠地跑过来,两个人叉着腿坐在浴巾上,一人捧着一个椰子喝得自在,看那帮人傻乎乎地对着球你拍我夺。
晚餐并没有持续太久,明天就要回程了,大家本想来个一醉方休,享受最后的撒野,却在九点刚过就被陆承熠强制散席了。“不要再喝酒了,要在工作前提前进入状态,你们可是汐斓的脊梁!”
几句话把大伙镇住了,又莫名很有大将风范,大家利落地撤桌收心,在陆承熠严厉监督的目光里夹着屁股跑走了。
陆承熠也回到房间整理了半天,一切准备妥当才去敲裴律的房门。裴律的头发湿漉漉的绾在脑后,只披着一件松垮的睡衣就被陆承熠拐到了房间里。
裴律推开门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点烛光在桌面上晃动。裴律走近了才看到下面是一块很小的方形点心,连奶油都没有涂抹。
“生日快乐。”陆承熠贴近裴律的脸庞低声说,蜡烛的火苗因为俩人喷薄的呼吸而摇曳。
裴律稍一侧脸,两张嘴唇近在咫尺,他没有再进一步,也没有退开。“你记得啊。”裴律抿起嘴唇,与嘴角连成好看的弧度。
“嗯。”在闪烁的烛光里,陆承熠先退开了。因为在这样的氛围下他很难克制自己,会做出让计划无法顺利进行的事情。“蛋糕只有这种,回去补给你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