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旬不忆往昔(7)
“你疯了,这样冷得天。”涂钦宇飞一面吼她,一面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将她紧紧裹住。
胥钦诺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将身上的衣服和手中的玉笛一齐丢给他,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回去。
第9章 玖 月下池塘影成双
一路上,她擦了多少次不知道是头上残留的河水还是眼里的泪水。当年涂钦宇飞好音律,她便找人做了这只玉笛给他当作十五岁的生日礼物。
他高兴得不得了,非要吹刚学的曲子给她听。只不过,她没有多大的兴趣,又吹得不好,听听也就罢了,随便夸赞了他几句。没想到他还记得。
身后的涂钦宇飞一路跟着她,不敢上前,又不放心丢她一个人。看着她进了门,还是不想走。后悔自己丢了玉笛,害她去冰冷的河水里捞。又爬上房顶,一直等着她屋里的灯灭了,才离开。
胥钦诺并不知道涂钦宇飞一路跟着她。回家简单的洗漱后换过衣服便睡下。今天她太累了,不仅来回地跑,回来时还莫名其妙地去捞什么笛子。
想到这些,她不禁想再爬起来去将涂钦宇飞打一顿出出气。他不要就不要罢了,当着她的面扔掉算什么意思。之前来送点心,也是将点心洒得满地。今日来,又丢笛子。
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他居然还留着笛子,还将那曲子学会了,和小时候比起来好听了许多。回忆起他的笛声,回忆起他站在高处,孤身桀骜的样子,胥钦诺心里竟生出一丝别样的感觉。在这样的心情中,她渐渐睡去。
第二天,她又早早地起床。独孤誓府中的一切事宜都已处理妥当,是来接他爹回去的。
两人坐在前厅,讨论他接下来的打算。连老一辈都大意中招了,这隐藏的人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兮儿本身就有问题。
只是,胥钦诺并不好将她的想法都说与独孤誓听。今天见他的样子,眼里有了血丝,面容憔悴,一晚上没睡是肯定的,算得上是落寞至极了。
独孤誓说,他要去找她。他大概是知道兮儿在哪儿,等府上一切事宜都安排好就动身。
胥钦诺当即暗暗下定决心要跟着他一起去。看他这个样子,她实在是不放心,不管他最后能不能找到人,也不管他是差点和别人成了亲的人,她就想跟着去。
所以在独孤誓前脚刚走,她就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要出远门,必须等她爹醒来再说,幸好,独孤誓也是一样的情况。生意上的事情,这几年都是她在打理,安排起来并不困难。不过半日,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
闲下来,她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爹房门口。这样过了两日,她爹终于醒来了。
只是让人昏睡的毒,身体没有受伤,马上就能下床走动了。
胥钦诺看着父亲没事,才放下心来。想着马上要走,当晚命人准备了小菜,两人在院子里聊天,互相斟酒。
想了想,她还是将自己要跟去寻人的事告诉了父亲。
“爹,我明日要去淮南一趟。”
“什么时候回呢?”对于女儿的事,他细致的都不曾追问。
“归期未定。”
胥怀远饮下一杯酒。虽不追问,自己女儿的心思他还是了解几分的。
“诺儿啊,我记得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便很喜欢睁着眼睛四处看,睡得比其他的孩子少,不喜欢丫头婆子抱,就爱让我抱着你飞来飞去。你娘说你长大了肯定是个有主见的孩子。”
胥怀远缓缓说起那些往事......
“我们三家就你一个女儿,爹爹当时也是高兴。看着你慢慢长大,我心里也很欢喜。那时候你喜欢和你哥哥一起整日在外面玩耍,还要去上私塾,不让家里的先生教。真让你娘说中了,总有自己的想法。我就想着,将来要把你许配给谁,我才愿意呢。”
说到这儿,他又饮下一杯酒。胥钦诺看着父亲的样子,他大概是又伤心起来。
“爹爹。”
“谁曾想,你哥哥那么早就去了,你娘也去了。剩下你,把这些个担子都揽过去。要说把你嫁出去,爹爹私心,想是不愿意呢。”
“爹爹。”
胥钦诺抓着父亲的手,不想他如此伤感。再说自己也没有嫁人的打算,只不过去帮着寻人而已。
“爹爹放心,我永远是胥家的女儿,我会永远陪在您身边的。”
“哪里能把你永远都留在我身边呢。你能这么懂事,爹爹已经很知足了。以后,你有什么想做的,便去做,不用顾忌胥家。”
听着爹爹的话,胥钦诺心中也伤心难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中秋佳节,虽错过了,今晚我们父女再小酌几杯吧。”说着,胥怀远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父女两人饮完酒,胥钦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见月光照在地上,白得可爱。
池子里残荷的叶子枯黄或黑迹斑斑,月光照着水面波光粼粼。
她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站在月光下的涂钦宇飞。细细追究,若不是他,到了这个年纪,自己可能真的已经成亲了。
说曹操曹操到。一想到涂钦宇飞,他就出现在了眼前。
第10章 拾 梦里梦花梦往昔
和以前不一样的是,涂钦宇飞人虽来了,看她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不敢直视。胥钦诺便盯着他,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
“你来干嘛?”
“那个你爹说,舍不得你嫁出去,我也觉得你现在还不忙的好。”不仅眼神奇怪,连说的话也奇怪。
胥钦诺转念一想,他是如何知道他爹说的话的。
“你竟然偷听我们讲话!”
望着胥钦诺气急败坏的脸,和看似要动手的样子。涂钦宇飞立马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我就是过来道个歉,谁知道你们正讨论这个,我就听到这一句。真的不是故意的。”
信他才有鬼。
“涂钦宇飞,你好歹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偷听别人讲话。”胥钦诺转身便去拿桌子上的剑。
涂钦宇飞见她是真的生气了,一个闪身到了桌旁,快她一步拿起剑藏到身后。胥钦诺也并不慢,只是这几步的距离,她根本来不及躲闪。几乎同时间的,伸手来拿剑的胥钦诺一头栽到了涂钦宇飞的怀里。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胥钦诺捂着额头往后退,涂钦宇飞捂着胸口往后退。只不过,涂钦宇飞身后是个石凳,匆匆忙往后一退,踢着那石凳,整个人又重重倒了下去。
胥钦诺亦步亦趋的走过去,涂钦宇飞重重的落地声听起来都觉得疼,他也算是能忍,一声不吭。
“你没事吧?”
涂钦宇飞没有回答,在胥钦诺看到他的脸之前快速地爬起来,一溜烟,跑走了。
今晚的涂钦宇飞很奇怪,非常奇怪。半夜出现在她的院子,说些听不懂的话。武功那么好,竟然被凳子绊倒。简直是太奇怪了。
胥钦诺百思不得其解。最近他出现得太频繁了,短短一个月见了三次面。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到刚刚撞进他的怀里,自己还不到他的肩膀。好像这些年他长高了许多。还有上次在河边,涂钦宇飞捞她抱着她起来,那力度好像也比小时候大了很多。
一个晚上她都在想涂钦宇飞,连梦里都是小的时候六个人一起玩的情景。
春日去苍山上捉小鸟,冬天去重梅楼看雪。
她那个时候武艺不精,时常跟不上他们。几个人就轮流着背她,不然她就回家告状,说几个人偷着跑出去玩,不上学堂。总之就真是个娇蛮任性不讲道理的大小姐。
如今这个古灵精怪的大小姐时隔多年,已经早没有了那些乐趣。但她还是在这些陈年往事里,不自觉地有了笑意。
这边的涂钦宇飞逃回家里,艰难地将衣衫脱下,开始查看自己的伤势。胸前那一块乌青还在扩散。
从抽屉里找出一枚丸药服下,又静坐调整气息,开始运功疗伤。
一直到半夜,那乌青的一块儿才显得浅了些,涂钦宇飞的脸也不再惨白。
停下来,他心里暗想,这么快就开始对胥家动手了,那下一个是他还是上官海彦呢。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下午他看着那人奔着胥钦诺的院子去,害怕她出事。没有任何准备的,只好在半路截下。谁知道这次来的这个人武功并不低,交手之后,虽然人逃走了,他也没有占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