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CP完结+番外】(38)

景行说的没错,生而为人总该是为自己而活的。可它毕竟是一个选择,有人选择自己,就有人选择他人。有人选择双目紧闭,就有人选择在腐朽中振聋发聩。

天将起肚白,谢璋抬眼看着景行的背影,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你呢?你选择什么?”

……

陆舟说宋徽不会善罢甘休,果不其然,在慕容燕为沈愈举办完一场盛大的葬礼,而后守孝三日后,宋徽向慕容燕提出了卸甲归田的请求。

宋徽为去年殿试的状元,一直深受慕容燕的青眼。是故在他提出辞呈后,慕容燕便随即询问是否与沈愈的逝世有关。

而后这个弱冠之年的年轻状元,在太和宫的大殿之上哭得一塌糊涂,直言自己没能照顾好自己的恩师。

慕容燕面露不忍,叹道:“你回去吧,朕为你暂留着户部尚书的职位,你若是想回京,随时都可以。”

景行听完陆舟之言,道:“宋徽的家乡……”

陆舟道:“正是江州。”

“算了。”景行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过几天也去吧,别让慕容燕察觉到。”

而恰逢此刻京中一片惨淡之时,夏履却正春风得意。只因其夫人不久前终于为他诞下了一个女婴,经坊间传闻,生得十分乖巧可爱。

夏履大悦,索性在京中多留了些时日,期间连面对慕容燕时都显得十分顺从。直到夏履的夫人身体恢复,女儿也一切无恙之时,夏履才终于动身前往西北。

走的那日慕容燕在城墙上看了许久西下的斜阳,而后迈着不再稳健的步伐回了宫。

而此时的宋徽已经南下了有些时日,逐渐地逼近江州。他离京之时带的东西不多,又本是些身外之物,索性全留给了沈夫人,自己只租了辆不甚宽广的马车。

车夫去放马,宋徽活动了几下嘎嘣作响的骨头,走进了一家茶摊。

天气渐冷,有店家端着煮好的热茶熟络地走上前来为宋徽斟满满一杯,宋徽笑着道了谢,而后舒畅地一饮而尽。

他正打算再为车夫要上一壶,却有一只手从他斜后方伸出拦住了他的动作,手的主人一撩长袍,坐到了宋徽身边。

宋徽看清来人,脸色顷刻就变了:“你怎么在这里?”

陆舟微微一笑,说:“我在临安思你成疾,便搁下所有事务,火急火燎地跟着你的步伐来了。”

宋徽看见陆舟这幅面孔便气不打一处来,又险些被他登徒子似的话气的仰倒,思及不久前刚发生的那件事,当即起身就走。

陆舟见状,连忙收起笑脸,抓住了宋徽的手腕,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乱动,这家茶摊里坐着杀手。”

但宋徽仿佛见惯了陆舟这套,想也不想便挣脱了他的束缚。

宋徽只觉得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只听得耳边传来长剑出鞘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陆舟一手捂着眼摁在了怀中。

刀剑在空中传来刺耳的碰撞声,有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以及茶杯掉落在地的碎裂声,一个不落的传入宋徽的耳中。

似乎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眼前遮挡的手被放了下去,宋徽皱着眉转过头,就见陆舟捂着右肩,不时地抽着凉气。

地面上躺了一地的尸体,血几乎流到了宋徽的脚边。而他此时却顾不了这些,他蹙着眉,声音中掩饰不了的焦急倾泻而出:“你怎么样?”

第三十四章 江州

方才刀光剑影中,陆舟将宋徽牢牢地护在怀中,到底是比那些目标明确的杀手多了一层掣肘。

陆舟的右肩被削掉了一块肉,鲜血淋漓地闯入宋徽的视线当中。然而来不及待他多想,陆舟当机立断地说道:“走,他们还有人正在赶来。”

宋徽草草地给陆舟的伤口包扎以后,两人不再顺着官道走,并且弃了之前租用的马车,骑着马专拣一些人烟稀少的道路。

大约行进了三个时辰的模样,陆舟见身后再没人追来,便松了口气。回头见宋徽蹙着眉头,随着马的上下颠簸,额间散落的碎发几乎遮住了他的双眼。

陆舟于是悄悄松开了手中的缰绳,身体摇摇晃晃地就要从马上栽落在地。

宋徽被吓得不知所措,慌乱间只顾得上飞奔下马,让身体虚软的陆舟靠在自己身上。

陆舟一记苦肉计得逞,便开始得寸进尺。在宋徽自己送上门之时,就顺势将双手环在了他的腰间。然后在宋徽将要察出不对劲时方才唉声连连:“伤口疼。”

宋徽:“……”

宋徽无法,费尽千辛万苦才将陆舟扶上了马,自己也随之同乘。

两人随着马蹄声滴滴答答地到达了临近江州的一个小镇,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宋徽给了些银两封了店家的口,才又扶着重若千钧但一直赖在他身上的陆舟进了屋。

客栈的房间虽小,但好在整洁。待宋徽将店家准备好的热水端进来时,方才还半死不活的陆舟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榻上,视线灼热地盯着宋徽的一举一动。

宋徽被盯得不太自在,又见陆舟没什么大碍,索性将装有热水的瓷盆“哐”地一声扔在了桌上:“你自己清理。”

说着抬脚便走。

宋徽与陆舟两人立场不同,又因为不久前的一场尴尬结了仇,此时说话就带了些气。

哪知方才还在榻上的陆舟,顷刻间便拦在了宋徽面前,宋徽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神时,就发觉自己被陆舟控在了怀中不得动弹。

他扬眉怒道:“你干什么?!”

宋徽生得清秀,绕是怒容满面,威慑力也近似于无。他双目怒中带着点湿润的泪意,看得陆舟心头火热。

然而他最终还是放开了宋徽,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两人一路历经追杀,兵荒马乱的也来不及解释,眼下陆舟亲自提及,宋徽却反而不想知道了。

多日前他奉沈愈的命令,去查江州一事,刚好在一枝春碰上了陆舟。当时两人只在朝堂上有过匆匆一瞥,没什么深的交集。

但阴差阳错的,宋徽不胜酒意,又不得不与那些官员虚与委蛇,最终喝得不省人事。

而后醉酒前的记忆只剩下陆舟那张英气的脸。

醒来时,宋徽只觉得身体没有一处不在酸疼,待视线逐渐与理智一起回笼,宋徽便看见了正背对着自己,正在将地上的衣物一件件捡起的陆舟。

思及此,宋徽冷着脸道:“你伤口不疼了?”

眼前这个人,一贯装模作样的做派,而且他还是景行的人。景行虽在朝中装的一副贤臣模样,但沈愈曾经与宋徽说过,那人眼神毒辣,气质阴沉,一看就包藏祸心。

况且,那日发生的事,他还未找这个人算账。

陆舟见宋徽这个模样,反而笑道:“当日在一枝春之事……是我鲁莽。可若是事情重来一回,我还是会那样做。”

宋徽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陆舟:“若是南浔身有耳疾,我倒可以再靠近些。”

一面说着,他肆无忌惮的目光在宋徽身上逡巡,一面将宋徽圈在怀中,附上了他的耳畔:“我说过了,我对你,一见倾心。”

宋徽挣扎道:“可我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了?”陆舟嗤笑道:“男人更好。”

宋徽气得七窍生烟,再不愿与陆舟纠缠,用尽浑身力气再将陆舟推开,就要夺门而出。

陆舟的声音恰时在身后响起:“你现在离开我,立刻有一大批杀手等着你送上门。你还想不想为你老师报仇了?”

宋徽的拳紧了紧。

陆舟于是不再紧紧相逼,他叹了口气,柔声道:“不要抗拒我,可以吗南浔?”

宋徽最终什么也没说,但到底是留了下来。

原来陆舟借着事务之便,目的地对外确定在江州以南的扬州,又偷偷迂回,暗中跟上了宋徽的步伐。一是确保宋徽不被夏履暗中除掉,二是奉景行的命,彻查江州一事。

两人一路无言,又行进了将近一天的路程,才在凌晨之际到达了江州。

江州商人居多,此时天还未亮,已有一些小商贩在街边来往,准备为拂晓后的白日做准备。

世人熙攘,热闹鼎沸,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处。

大约夏履知道江州已经不甚安全,早早地坐了准备。宋徽与陆舟在江州逡巡多日,仍是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练兵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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