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师灭祖(5)
“先生自辞官之后便在疏离我,如今连引荐文人名士一事都不愿帮我了么?”太子殿下凝视着太傅,低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受伤的情绪。
太傅回想起上次把太子殿下气走的经历,稍稍纠结了一会,还是顺毛要紧,至于是否合乎法度已不在此时的考虑范围,便应了引荐杨渊此事。
“先生扬名天下,先前告官回乡,私塾弟子也都是垂髫小儿,外出时我若依旧尊称先生,恐有不妥。”太子殿下用那双深色的星目望着太傅,眼里微波漾漾,太傅被美色一时蒙住了理智,把主动权完全jiāo给了沉稳值得依靠的太子殿下:“那依殿下所见?”
太子忽地一笑,冷峻的气息消融,语气温和带着喜意伴着低沉的音色:“恕学生无状,而今我与先生借以友人身份相称,可否唤先生清行?行为冒犯,望先生见谅。”
太傅大名沈清行。太傅先生被平日里高贵冷艳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殿下一笑,堪堪恢复的理智又不知道去哪儿了,虽然潜意识觉得哪里似有不妥,但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友人身份的确是最为妥当的说辞,于是太傅便稳住自己,假装淡定的语气:“那便如此,有劳殿下了。”
太子掩去笑容,一双墨色的眼睛里却仍dàng漾着磷光,那目光落在太傅身上,似载着无尽的柔情,不方时,深色眼眸恢复了古井深谭的平静,快的太傅以为那柔情是自己一瞬的错觉,太子殿下沉稳的声音响起:“清行。”
“殿下?”太傅初次从太子殿下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竟有一种莫名的心悸,太傅压住自己又要泛红的面皮,宽慰自己肯定是因为当初粘人的小萝卜头软萌小太子殿下现在变成了冷峻俊美的太子殿下,他一时无法适应这突然的转变。如此安慰自己一番的太傅先生有点傻气的望向尊贵的太子殿下,不知为何太子殿下在并无旁人的此时突然改口。
“以防先生到时无法临时适应与我的友人身份,我便失礼地在这段时间唤先生清行了。”太子殿下看出太傅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太傅认可了太子殿下的说辞,便默认了太子殿下唤他名姓一事。
应诺了要引荐杨渊给太子殿下相识一事的太傅一回到沈府,就联系家仆向杨府送去拜帖。
不日,太傅便带着假借友人身份一齐上门拜访的太子殿下来到了杨府。
“清行,好久不见。”太傅刚踏入杨府,便听见一道男声远远传来,可不就是扬州太簿杨渊。
太傅见着旧友也不由得高兴起来,他虽与杨渊多年没见,平日的书信往来却未少过,可是说是太傅的多年挚友。太傅笑道:“清行少时离家,与杨兄一别数年,杨兄还是如记忆里那般雄姿英发。”
杨渊哈哈大笑:“清行离家数年,行事倒是圆满了许多,我听你这奉承的语气,倒是有些新意。”
太傅尴尬瞥了一眼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倒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那双墨色的眸子黑沉沉的,太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
“对了,清行此次特意过来拜访不知何事?”杨渊虽为人正直,但也在官场沉浮数十年,此次太傅寄贴说有要事希望当面商量,他清楚太子太傅一职多么位高权重,而清行却在即将功成名就之时隐退朝堂,其中的关键他也想得明白,如今太傅亲自上门拜访,可见此事必然重大,杨渊斟酌了一番,还是选择相信太傅的为人,直接切入话题。
“杨兄,我虽然已经致仕,承太子殿下重任,为殿下寻得秋试主审官人选,此次前来便是与杨兄商量此事。”太傅敛起笑意,正色道。
“这…清行你这可是太高看我了,我何以担此大任!万万不可,此事为兄当真不可。”杨渊一听立刻摆手拒绝,他只是小小的一个扬州太簿,秋试主审官掌握着天下学子在科举考试中的结果。秋试中的前三甲可都是主审官名义上的门徒,这么大份差事他是真的有心无力。
“杨兄,陛下在御驾监军之前,老太傅已经告老归乡。太子殿下如今顺利监国,我也无心朝堂便提出致仕,承蒙殿下恩宠得以归乡,如今秋试主审官一职缺失,清行责无旁贷,我知杨兄才学过人,品行正直高洁,实乃主审官最佳人选。”太傅仔细斟酌用词,生怕得罪了喜怒不定的冷峻殿下,努力规劝杨渊应下此职。
“这位是?”杨渊看向太子殿下,面上闪过一瞬诧异。
“这便是殿下派来考较主审官一职的钦察大人,也是我在京城相jiāo多年的好友。”太傅按照太子殿下与他之前商量的说辞向杨渊介绍了一番太子殿下,心里对杨兄略带愧疚,太傅压下心虚,望向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