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21)
大佬移开视线,嘴唇紧紧抿着,显然并没有很高兴,却也没有继续发火了。
大佬看了眼自己的手,拿起桌上的幸存下来的电话,喊来了人,收拾书房,处理伤口。
处理伤口的时候,下属就在旁边站着,就跟从前一样,欲言又止,不敢靠近。
大佬处理完伤口,对着下属指了指,让人去处理下属的伤。
下属有些惊喜又期盼地望着大佬,大佬却看也不看他。
他落座沙发上,将衣服撩开,垮在腰间。
下人将伤药轻轻压在他被砸出来的淤青处时,下属闷哼一声,在忍痛。
他鼻息微重,牙关紧咬,额上淌汗。他总是很能忍耐的,在痛苦方面。
大佬却从一边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
下属心里那点侥幸,渐渐就冷了。
也许大佬确实是在为他说离开,很不高兴。
但他回来了,大佬也还是这样冷漠的态度。
下属有期盼,就更不能接受这样的落差感,大佬究竟在不在意他,不在意的话,他自说自话的重新开始,不就是一场笑话了吗。
下属难受,脸上就带出几分,下人以为动作不够轻,上药的力度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上完药,还有几个下人在书房里,动作利落地收拾着。
下属看了看他们,最后也出去了,他不知道大佬在哪,也不知道该去哪。
他站在长长的走道上,从未如此茫然过。
就跟丢了主人的狗一样,闷头跑着,撞到墙了,嗷嗷喊痛,却没人再来碰它一下,安慰安慰他。
下属手轻轻碰在墙上,朝客卧走。
他换衣服的时候,在浴室里自己准备了一下。
现在想想,他大概是过于自作多情了。大佬不会碰他,也不看他。
身体有些疼,更疼的却是从胸腔出传来的,闷闷的,一下下尖锐的戳着心脏。
他突然就想抽烟了。
因为感觉很累,追着一个遥不可及的东西跑了那么久,最后发现却是海市蜃楼,那种无力感席卷了他的身体。
他蹲了下来,将头埋在臂弯里,把自己蜷了起来,以一种保护自身的姿势。
这时有人走到了他面前,那冷感的声音,送到他耳边,他问:“你在做什么?”
下属猛地将头抬起,大佬拿着一杯酒,皱眉望他,好像有点嫌弃,却又毫无办法的样子。
大佬冷冷道:“衣服穿好。”
下属迷茫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才发现领口大敞,露出大半胸腹。
第55章
下属拢好了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大佬又看了他几眼,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走了。
下属根本不知道大佬是什么意思,是要他走吗,还是留。
他束紧了腰上的腰带,觉得自己衣服底下空荡荡的。
他是连内裤都没有穿,就出来了。
回到客卧,他想换回之前的衣服。本来想着,表白成功,就拉人上床,表白失败,就转身走人。
现在不尴不尬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结果一推开客卧的门,里面有下人将床上的被套拆了,连上面他的衣服都被收走了。
下属问那人:“我的衣服呢?”
佣人捧着床单,利落地放进篓子里:“已经送去洗了。”
下属又问:“这床单做什么药拆了。”
佣人:“谢先生说这房间要整理一下。”
下属看着那光溜溜的床垫,问道:“新的床单呢?”
佣人面不改色:”今天都洗了,还没有干。“下属:“……”那他睡哪?
衣服没了,床单也没了,大晚上的,不穿内裤出去打车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下属在某些时候,是位很心宽的人。大概是最挂在心上的事,都没了,就破罐破摔了。
心事放下后,胃就有点空。
下属下楼,去了餐厅,跟管家要了点东西吃。
当初他来大佬的别墅,发现大佬还有管家这种高级的东西时,还被吓了一跳,觉得大佬太夸张了。
现在才知道,管家是真的好用,你跟他说你饿了,没多久美味佳肴就端到你面前来,还是完全符合你的口味那种。
下属吃着东西,管家站在旁边,室内电话响起,管家去接。
下属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偷听。这个时候给管家打电话的,或者说有权利找管家的,只有大佬。
他听见管家说:“京佑先生在吃东西,需要我通知他一声吗?”
下属一下捏紧了筷子,通知他什么,通知让他走吗?
下属一下觉得胃都堵满了,跟塞了石头一样。
管家放下电话,朝他走来。
却见下属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往楼上跑,管家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就见下属掩耳盗铃似的捂住耳朵,跑到楼上去了。
管家站在原地,无奈摇头,大佬刚刚的电话,是问他下属走没走,他以为是要送客,没想到大佬的意思完全相反。
下属气喘吁吁跑到大佬房间前,猛地推开门。
大佬坐在床头,手上翻着本书,还戴了眼镜。
见下属莽撞地将门推开,急冲冲朝床边走来,然后掀开被子,上床,背对着大佬躺了下来。
大佬挑眉,踢了下属一脚。下属猛地将被子扯到脸上,无赖道:”你故意洗了我的床单,不就是让我来睡你的床吗?!“他胡说的。
他心惊胆战地躲在被子里好半天,才听到大佬说:“滚去洗漱,一嘴油腥。”
第56章
下属没想到能有跟大佬同床共枕的这一天,从前那些不算,毕竟他那时候都不算清醒。
大佬背对着他躺下了,头发散在枕头上,下属轻轻靠了过去,嗅了嗅。
是大佬的味道,很好闻。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大佬的时候,大佬的头发是淡金色的,在阳光下,特别漂亮。
后来大佬也不知怎么回事,大概是被人调笑了发色,又或者想要树立起威严,他染黑了头发。
黑头发的大佬,多了些阴郁美,不同从前,确实整个人的气场,都压了下来。
他跟着大佬打拼的时候,关于大佬的外号很多。
什么漂亮美人,波斯猫,杂种,小妞等等羞辱性词汇,都在大佬一次比一次狠厉的手段中,再也无人敢提起。
下属不敢靠得太近,但人总是贪心的,能一起睡后,下属又想碰碰大佬的头发了。
他给大佬洗过头,知道那些发丝,沾过水后,会沉甸甸地压在手心里,直到被水再次冲散。
下属在大佬的头发上亲了亲,他从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他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因为能够吻到大佬的发丝,而落泪。
在眼泪没骨气地掉下来时,下属退了开来,也翻了个身,不再看大佬。
下属闭眼,眼泪却没能停下。
大概他也不是因为能够亲大佬的头发而哭的,是为了这再一次的机会。
不破不立,他不后悔,他干得那些逾越的事。
不然,大佬可能永远都不会正眼看他。
下属这一闭再一睁,已经是第二日了,他睡得有些久,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下属收拾好后,下楼,大佬已经不在了,下属坐在那椅子上,吃着管家端来的食物,内心泛起了一阵空虚。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都始终跟在大佬身边,保护大佬,替大佬做事,是他每天醒来的意义。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大佬不会再用他,看情况,他是能留下来了,可留下来做什么呢。
总不可能跟之前坏了脑子一样,每日无所事事吧。
下属联系了一趟从前的兄弟,大概是他背叛大佬的事情总所周知,一些根本不接他电话,一些倒是接了,语焉不详地问他来电做什么,是否要借钱跑路。
下属哭笑不得,说没事,放心,现在一切都还好。
总算哄得人出来跟他喝酒,跟兄弟们一切吃宵夜,看路过靓妹,去场子里打台球,都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