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与心的距离(8)
“不——”激动的吼声让我一下子顿住,看着那个冲过来的身影,眼角瞟到凌空划下的刀,想闪已来不及,我只好伸手去档。
看着眼前这张困扰我的脸上不断落下的泪,烦躁的心情渐渐沉淀,伤口的疼痛变得微乎其微。
直到他一句“去医院”传进耳里,让我的心情又烦躁起来,早年打架滋事,由于年纪太小,被打到头破血流送进医院是家常便饭,每当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入眼一片完全的白,总是让我的脾气莫名地暴躁。
于是我抽手,想离开,他的力气却出奇地大,抓住我不让我走。
看着他带泪的脸上非去不可的坚定表情,我一瞬间心动,于是妥协,去了医院。
医院里缝合伤口的时候我冷汗都下来了。
痛!真TMD痛!
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剧痛让我的脾气达到临界点,不想看他小心翼翼的表情,我摆脱他去了酒吧,一进门就看见那个应该称为我女朋友的人正坐在一个老男人的怀里调情。
我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最后的印象是吐了旁边男人一脸一身。
朦朦胧胧中,好象听到了小时候母亲常哼的那首曲子。早上醒来却只看到周毓在床边睡着,那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之后的一个月我和他完全没有交集,我的脾气却越来越暴躁。
母亲的忌日那天刚好是学校举行运动会的第一天,两个平时老跟着我混的家伙把那个砍伤我的人抓到了。
学校的小操场上,我又见到了他,代替那个被我甩掉的女人,我带他去见了父亲。
我拥抱他,给他买衣服,照顾他,在他面前泄露自己的情绪,母亲死后,他是第一个影响我至此的人,莫名的害怕,让我极尽所能地伤害他。
其实他哼的那首曲子,和母亲哼的曲调完全不同,但我却觉得怀念,是感觉吧,感觉很像,那种让我思念了六年的感觉。
那天晚上他求我放过他,我顿时头脑一片空白,再回神已经吻了他,我一瞬间崩溃,狼狈地逃走。
我告诉自己,只要不再见他,我就能回到从前,我不想成为同性恋,那是,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直到他在我面前晕倒,抱着他单薄的身体,巨大的恐惧将我淹没,如母亲死时,那真真实实的恐惧。
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愿意失去的,那就只有他了。
插章完
12
估计是我张大嘴呆楞的表情刺激到了谢将赛的自尊,他在半路下了车,让司机把我送到学校。
站在校门口,我第一次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转头看着来路的方向,想着谢将赛脸上那懊恼又略带一丝紧张的表情,咬咬牙,我向着来路跑去。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都不想放弃,那个人是我灰暗至今的生命中唯一的阳光,他于我,早已不是小时侯看的动画片中崇拜的偶像化身,我对他的喜欢,也早已不只是喜欢……
气喘吁吁地跑到谢将赛下车的地方,四处张望,他不在,失落漫无边际地蔓延了上来,**在路边的栏杆上,看着行人来来往往,不动,也不想动。
“周毓!!”熟悉的吼声由远处传来。
十月的天气也可以热得让人发昏,那是我第一次知道。
随即,我有些虚软的身体被搂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感受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谢将赛。”我轻轻地叫着。
“你……”他好象顺了顺气,然后大声地吼出来,“你这个笨蛋!为什么没去学校?”
“还……算数……”我紧紧地回抱着他,不敢抬头,“我……只想……告诉……你……还……算数……”
沉默好象大军压境,我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谢将赛突然重重地将我压在背后的栏杆上,痛感还没来得及传来,他的唇已经复了上来。
“唔……”他一条腿硬挤进了我的双腿间,自身的反应和他的反应让我有些害怕地挣扎起来。
“别……别动……”他声音粗重地说着,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状似痛苦。
我僵硬地站着,再也不敢乱动一下,直到他粗重的喘息逐渐平复,牵起我的手问,“还要上课吗?”
“嗯。”
赶到学校时,前两节课已经结束了,正是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我走到座位坐好,身后有人敲我肩膀,我回过头,“谢将赛!”
“我以后就坐这里。”他不无得意地说着。
“可是……”我转头看着他以前的座位,以前坐我后面的同学正坐在那里。
“我换了座位。”
“哦。”我转回头,掩住心里的窃喜。
下课铃声响起,我回头看他,一下子笑了出来,他果然还在睡觉,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他那么高,会挡到后面的同学,看来根本就是我多虑了。
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我回头看身后,谢将赛的座位上却已经没有人,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居然不知道……
收拾好课本,我急急地赶回家,吃过晚饭之后,我将碗拿到屋外水池边去洗的时候,谢将赛出现了。
“给你。”他将一个包装精美地盒子塞到我手里。
“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自顾自地说着,“给我二十四小时开着,要是再发生今天这种我到处找人的情况,有你好受的!”
我迟疑地打开,居然是一部手机。
对我这样的家庭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媲美天价的奢侈品,我想塞回给他,“我……我不要……”
“你敢不要!”他眼一瞪,我立刻不敢说话了。
“放心,手机费以后我每月都会帮你交的。”
我哪里是担心这个,我苦着脸,突然灵光一闪,“你……你逃课……就是……去买……这个?”
“嗯。”他向着楼梯口走去,忽然回过来头,“记得给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嗯。”
将手机拿进屋的时候,我看见母亲审视的眼神,自觉地走到她床边坐下,将手机放在他面前,母亲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盒子里。
“很贵重呢……”母亲的声音慌似叹息,“你收下了?”
“嗯……”
“小毓喜欢他吗?”
“嗯。”
“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我咬咬牙,还是点了点头,“嗯。”
低着头,我小声地问,“妈妈……会……反对吗?”
“如果我反对,小毓会离开他吗?”
“不会。几乎是立刻地,我回答。
母亲摸摸我的头,“那小毓……觉得幸福吗?”
“嗯。”
“只要是你真心选择的,为你心之所系的,我都不会反对的。对我来说,你的幸福是最重要的,即使那幸福,会让我如何地难以接受。“
“妈妈……”我扑进她怀里,随即又跳起来,“你……你怎么……瘦……瘦这……这么多?”
母亲做了个懊恼的表情,对我眨眨眼,“因为……小毓的全副心思都恋爱去了,做饭越来越回去了,让我没有胃口啊……”
“妈!”我已经窘得说不出一句话,刚刚的问题自然也就被她一笔带过去了。
13如果一辆豪华轿车一个月来每天不间断地出现在我家楼下那条巷口,要想不被注意是不可能的吧。
于是当那个被称为房东的中年女人找上门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吃惊。
那个女人一进门东看看,西看看,然后露出一副怎么还是这样的表情,一屁股坐到母亲床边说,“哎呀,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我家那个臭小子,非吵着要住到顶楼来,你看……”
“你要我们搬走?”母亲平静地问着。
“哎呀……”女人夸张地笑了起来,“别这么说啦,我这不是也正为难吗?你们住了那么久,人都是有感情的嘛,我怎么会要你们搬走,我不是把我家那小兔崽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么……再说了,你家亲戚那么有钱,你们还肯屈就我这小地方,我高兴都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