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霁霓虹(24)

赵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拿着橘子灰溜溜滚了。

提起顾祯的名字邵寅成就头疼，他拿起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那边接起来问道：“怎么了？现在都不发信息直接打电话了？”

邵寅成“咳咳”了两声，严肃地问：“你晚上怎么吃饭？”

顾祯颇有好笑地回答：“回家啊。你怎么了，听语气不太对劲？”

邵寅成没心思跟他开玩笑，说了一句：“晚上下班我去接你。”

还没等顾祯回答就把电话挂断了。绝不能让他跟不三不四的男人接触。

第21章

最近业绩完成的不错，公司运转良好，邵寅成也没什么必要加班。时间一到他就开车去了雨霁准备接顾祯下班。

李婷和林倩是认识邵寅成的，一看他进门两个小姑娘都兴奋的不得了。邵总每次来都会给她们带点小零食，蛋糕、水果什么的，哄得小姑娘喜笑颜开的。

但邵寅成的这些套路完全不是发自内心的，他只是觉得用点小恩小惠能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

虽然表面功夫做的很足，但他在外人面前仍是那个冷若冰霜、一字千金的酷guy。他问前台道：“顾医生忙么？”

“邵总来啦。”李倩把他带到休息室，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顾医生还有最后一个咨询就好了，您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邵寅成“嗯”了一声，眼睛瞥到前台放着一束花，向日葵配着满天星，还挺好看。他随口问道：“男朋友送你的？”

李倩掩口一笑：“我还没男朋友呢。这是别人送给顾医生的。”

邵寅成点点头，心想是哪个病人送的吧。随即坐下拿出手机准备刷今天的新闻。

可能是由于长期工作强度大，导致他在处理事情的效率方面很高，同时还锻炼了个一心好几用的能力。他一边刷新闻一边不经意地听到前台在私语，于是就多听了几句。

李婷说：“今天来的那个帅哥，长得特别帅的那个，原来是个同，简直太可惜了。”

林倩说：“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就算人家不是同，你就有机会了？”

李婷说：“说不定呢，这种事谁能说得准。他来了好几次，我也是偶然才听到是怎么回事。他好像早就知道自己是个同，据说是周围人都不待见他，连父母都嫌弃他，所以他痛苦的很。好可怜。”

林倩说：“这种事儿真要是摊上了也没办法，喜欢的人恰好是同性，能怎么办？唉，希望顾医生有办法帮他吧。”

李婷说：“而且我还发现个问题，最近不是老有人给顾医生送花吗，落款就一个Y，那个帅哥就姓于啊，我猜应该是他。我就说每一次他看顾医生的眼神，都有种腻腻歪歪毛骨悚然的感觉，他该不是看上顾医生了吧？”

林倩可能打了她一下，低声呵斥：“行了别胡说八道了，让人听见该误会了。这些事儿顾医生都有数，每一次不都处理的挺好的，别瞎操心。”

邵寅成越听她们说眉头锁得就越紧。每一次？还是男的？原本以为顾祯是最让人省心的，这么一看省心个灯笼啊。人家连花都送上门了，这顾祯到底有没有心？

这时候顾祯已经做完最后一个咨询，把来访者送到了门口。回过身的时候恰好看到邵寅成盯着他，眼神极为阴鸷。

他茫然地走过去，笑了笑说道：“你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谁欠你钱了？”

邵寅成沉声问道：“忙完了没？”

顾祯犹豫着点了点头：“忙完了，走么？”

邵寅成扔了一句“车里等你”，自顾自地出门了。走之前使劲瞪了那束花一眼。

在场的李婷、林倩包括顾祯都愣了半晌，李婷说道：“邵总还真是特立独行，翻脸比翻书还快呢，刚才来的时候还不这样……”

林倩碰了碰她，示意她别多话。

顾祯始终很茫然，不知道怎么不经意间得罪他了，但也只能无奈地收拾好东西去停车场找他。

一上车，顾祯就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息，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邵寅成面色很冷，如同在脸上淬了一层薄冰。顾祯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今天出什么事儿了么？你要是有事的话完全不用来找我，打个电话跟我说声就行。”

“谁告诉你我有事的？”邵寅成歪头看着他，“我不找你的话，你今天准备去找谁？”

事出反常必有妖。专业的顾医生敏锐地觉察到邵总浑身的刺已经竖起来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没必要非得针尖对麦芒。

在遇到冲突的时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绕道而行，最终曲线救国。

“好好，别生气，你不找我我就只能自己回家了，我能找谁？”顾祯心想，我也太难了，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邵寅成让他说的没脾气，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开出了停车场，径直开到了顾祯家。

顾祯家楼下有个进口超市，他们买了些水果和蔬菜，末了顾祯又给邵寅成拿了几盒牛奶。

结账的时候，顾祯刚掏出手机打开支付宝，邵寅成就先他一步结了帐，这一动作引来周围不少小姑娘频频侧首。

旁边有人说：“我的天哪好帅啊这俩人。”

还有人说：“简直配一脸！他俩要不是真的，那我就是假的。”

顾祯偷笑了一声，心想现在的小女孩怕不是都疯了吧。邵寅成则拎着两个袋子面无表情地往顾祯家走去。

回到家，顾祯在厨房忙活洗菜做饭，邵寅成则一脸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满脑子都是李婷和林倩的对话，电视里演的什么完全没看进去。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说话，顾祯一个劲儿往邵寅成脸上瞄，试图看出点什么。可心理医生毕竟不是算命的，虽然他满脸都写满了：不高兴，勿cue。但仍猜不出他为什么不高兴。

气氛有些尴尬，顾祯想缓解一下，给邵寅成夹了一块鸡腿肉，顺便问道：“赵云有没有说去哪踏青？”

邵寅成摇了摇头，没说话。

顾祯分析了一下，邵寅成从见到自己的时候脸就绷得很紧，嘴角一直朝下，同时瞳孔放大，从微表情心理学上来看，这是生气的一种表现。

他是个很成熟的人，绝不会把家里或者工作上产生的不好情绪带给别人，所以造成眼下这种状况的根本原因在于自己。

这就令顾祯更加迷茫了，昨晚还好好的一个人，而且这一天都没联系过，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不对，上午他给自己发信息说今晚要一起吃饭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问题了，是不是有人跟他说什么了？

同时跟他和自己认识的，也就只有赵云，还有雨霁的几个人。所以一定是和赵云说了什么之后造成他现在这种状态。

顾祯拿着手机偷偷给赵云发了条信息：

赵总，也许我给你发这条信息你会感觉很奇怪，先别问为什么，仔细想一想今天上午你跟邵寅成有没有谈论关于我的事情，有的话一个字都不要落的发给我。】

过了大概有5分钟，赵云回：

我问他现在和你关系是不是挺好的，还问他昨晚打听你有没有女朋友干什么。他怎么了？找你事儿了？】

顾祯拿着手机的手猛地一颤，一种非常不好的直觉涌上心头，他颤抖着手回复：

他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怎么问的？你怎么回答的？】

赵云回复：

如实回答啊。就说你大学的时候有个初恋，后来分手了，再没谈过。】

顾祯盯着屏幕看了半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回复：

知道了，谢谢赵总。以后再跟你解释。】

关掉手机，顾祯浑身的关节都僵硬了，他不敢再跟邵寅成多呆一秒钟，离魂一般站起身，步履维艰地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强压下心头的觳觫。

顾祯心想，一切都完了。邵寅成他，已经猜到了。

坐在对面的邵寅成明显觉得他不对头，连生气都忘了，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此时的顾祯正背对着邵寅成，听见他的声音吓得一抖，颤声道：“没，没什么。渴了。”

邵寅成看了看面前桌子上的水杯，觉得他突然变得极为不正常。刚才吃饭的时候看见顾祯正在跟谁发信息，自从发完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他放下筷子走过去问道：“你肯定有事，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