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笨手笨脚的。”段炼扯来更多的纸巾,抢救桌上受殃及的东西,湿湿嗒嗒的书,笔记,一本本被他挪开。
容心突然受了惊地大叫一声:“段炼!!!”
太迟了……书角下压的那板药,撕开的铝箔纸,像揭开一道丑陋的,无法道予人知的疮疤,毫无预兆地闯了进来。
段炼拿起少了一颗的独立包,这种蓝色的药丸,就算没见过,也一定听说过:“学长……你!”
怕出声,容心的拳头抵在嘴上,抬不起头地躲他的目光。
“这个……你吃的?”密封铝箔凸起的硬尖儿硌疼掌心,段炼扔开那团变形的药板,抓住容心伸过来挡他的手腕:“为什么?!”
段炼的一只膝盖已经跪到床上,那么窄的地方,容心无处可逃,奋力地挥动手臂,想要把段炼蹬开。
段炼差点没箍住他,小腿上吃了一脚,也来了脾气,床板在两人的推搡中发出嘎吱嘎吱的晃动声,高大的一片黑影倒下,光线蓦地变暗,闻不见了,空气中鸡汤的香,鼻子里一进一出,都是段炼身上被太阳烤得热烘烘的味道,那种……男人流了汗水的,咸味。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段炼愤怒地质问。
容心惊悸地闭上眼,他的脸,红得像一颗饱熟的李子,稍稍用手揉一揉就该烂了,枸橼酸西地那非片,俗称万艾可,他没法跟段炼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他连对他说一句不的勇气都没有。
可不等他说,段炼就先一步惊呆,就算是一颗石头做的心,钢筋铁骨的人,看这会儿的容心一眼,都要软了化了,他像被他焐在掌心的一片雪花,一滴坠入水中的墨色,即将被他的热度融化,朦胧的扩散。
害怕容心会消失似的,段炼抱他的那劲儿简直要把他弄坏,那力量一来,容心就叫起来,没法形容那种叫声,好像肺里长出一双爪子,要把那两片肉都刨烂。
段炼听得心都疼了,抓着容心晃动的手,大声喊:“容心,是我!我!段炼!”被子在容心乱蹬的脚下绞成团又掀开,一个东西「啪」的被他踢飞到地上,终止了他们的缠斗,“这是……”
“别……别碰那个……”
段炼弯下身子一捞,摸到一手湿津津的液体,在那个圆柱状的物体滚进床底前勾住它,他把它拿到手里,这个杯子一样的玩意儿,顶端柔软的触感,湿润的入口,让人害臊的形状,眼皮猛地跳。
段炼捏着手里的飞机杯,难以置信地瞪住容心:“你……在用……这个?”
容心羞愧地捂住脸:“别看……你别看……”
他的哭声像针,朝着段炼的太阳穴上扎下来。
指尖上黏糊糊的东西,段炼的脑子里噼里啪啦的过电,他的眼神恍惚往下,滑到容心合拢的两腿间,他想起那个晚上,黑魆魆的草丛,他的头也是埋在那个地方,被容心用两条腿死命地夹紧,听他呻吟与喘息交织的哀求,嘴里,是他怎么含都半软不硬的阴茎……电光火石的一刹,段炼什么都明白过来!
他一把扔掉手上的玩意儿,不顾容心打在身上的拳头,重新把人揽进怀里。
“没有了!你看,没了!”段炼笨拙地说着哄人的话。
容心吓坏了,雏鸟一样躲在他的怀里,单薄的肩膀,瑟瑟发抖,段炼感觉到臂膀下身体的瑟缩,用能把人勒疼的力气收紧两条手臂,他抱容心抱得那么狠,似乎再添一把力气,就可以把容心整个藏进身体里,这份安全感,他太需要了。
段炼一下一下捋容心的后背,直到那里的起伏变小:“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时候呢?容心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他有一点迷茫,思维混乱的跳跃,想分清段炼问的,是一周前的晚上?还是更早一些的几年前?他要怎么告诉段炼,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被一个变态猥亵了……
容心的呼吸在变快,指甲,死死抠进段炼的手臂,他在害怕,在颤栗,浑身绷得像一根拉满弓的弦,这种时候,不能再刺激他了。
“别再吃这种药了,对身体不好……”段炼为他找理由,“这种事……都是一阵一阵的,压力大,或者累了都会……你最近不是在准备留校申请吗?”贴他的耳朵小声安慰,“没事的。”
或许觉得这话还是轻了,他跟容心保证:“就算真有什么,我陪你,没有治不好的。”
容心抖了抖,两只手落到段炼的胸口,把头靠上去:“没病……我没病……”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段炼用更大的劲把容心搂住:“我知道,你没有,你好好的。”
第19章
夕阳熔金的红光透过窗落向床沿,两双紧紧叠在一起的脚,静止的画片一样。
初夏的天,地上坨成一团的面条散发出淡淡的酸味,就像他们俩,明明拥抱在一起挤得一身汗,要缠着一同腐烂掉了,却没法分开。
段炼放开容心:“有拖把吗?我去拖个地。”
段炼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为了干活方便,随意地把两个袖口挽在三角肌上,露出两条结实有看头的手臂。
容心的眼睛不自觉地往段炼光溜溜的膀子上?:“你怎么知道我在准备留校?”
这件事学校里虽然一直在传,但他的反应实在算不上积极,也有人猜容心是想参加明年省公安厅的招警。
“在食堂听来的。”段炼用纸巾捞起地上的面条扔打包盒,转着袋子打了个结,拖地开窗一气呵成,“杜老师好像挺为你着急的,说这么好机会……”段炼提着拖把进了卫生间,水声响起,容心听他远远的拉高调子,“学长你不想留校啊?”
容心愧疚地低头,段炼的两条手臂上干干净净,没有伤,什么都没有,他一定是鬼迷心窍了,连段炼都疑心。
回来的时候,段炼的手里多了条湿毛巾:“怎么盖着被?”一点不知情的蹲在容心面前,“这么闷着不热啊……”伸手,拍拍被子,“来,出来擦擦汗。”
容心揪着被子不放:“你先擦吧,我等会儿再……”
“跟我客气什么呀,快点,看你这汗流的……”
“别碰我!”容心反应过度地拍开段炼的手。
掌心里蚁蜇的刺痛,段炼沉着眉头,怔怔抬起头:“怎么了?”
容心不敢看他,心虚地咬住下唇,下意识地要摸被子。
段炼赶在他前头扽住被角往下一扯,被子滑落的一瞬,容心涨红了脸,仓惶地做了个「啊」的口型。
两腿别捏的交叉,藏东西似的夹住一双手,段炼的目光随着容心收拢的四肢,定格在底下夹拢的阴影区,那个位置……那种……不正常的动作。
“容心……”段炼有点懵,扒他的脚,“你松开。”
容心拧着腿跟他使犟,被段炼动真格地抓住脚踝:“容心,放手!”
他完蛋了,鼠蹊部上小包一样的鼓起,几小时前服下的万艾可,在他们俩的相拥中默默起效了,男用自慰器都没能做到的事儿,段炼只用了一个拥抱,就让他有变化。
他该……恶心坏了吧,容心绝望地闭上眼,乍一下看到一个男人对着你有反应,任谁也接受不了,划拉床单的手指,羞耻地蜷曲。
“容心……”被点名的人可怜地抖着微湿的睫毛,等他的宣判,跟他想的不一样,不是讽刺,也没有鄙夷,段炼摸着他哆嗦的眼皮,请求似的,“睁开眼,看着我。”
容心咬着牙摇头,他怎么有脸。
脸颊上若有似无的碰触,一丝丝的瘙痒,温柔抚过他眼尾的拇指滑向脖子,轻轻落到他肩上。
容心像个受惊的蚌一样企图收缩自己,可段炼的手刁钻地伸进他的裤子,捉住他半勃的东西时,他就只剩哼哼的份儿。
手指隔着内裤,揉捏、挤压、拨弄,挑逗敏感的器官,棉质布料上逐渐溢出热烘烘的潮湿。
“啊……”容心握住段炼抖动的腕子想把他推开,让他摁着脖子搂到肩膀上:“靠着我……”他说,这样近的距离,容心的喘息全落进他耳朵里。
段炼情难自禁地哼:“学长……容心……”
呼吸呼哧呼哧的辣,讲不清谁更沉沦,容心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也是这一霎,段炼的舌头舔过容心红到滴血的嘴唇,顶开他的白牙:“唔唔……”这是一个实打实的吻,是明知道他们都是男人的情况下,没有借口,没有退路的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