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ion Impossible(47)
何昔在心里却是非常佩服景西的，在自己这么挑剔的情况下，景西还能做出各种美味，这绝不是一两天能达到的程度，而且这些菜早就已经不在家常菜的范畴了，经常就能在餐桌上看到日式刺身，法式鹅肝，西冷牛排这种菜。
何昔时常想，如果景西不做特工，那他一定是个网红餐厅的主厨，做的菜不但好看，还好吃。
而何昔对景西的讨厌是假的，对裘永昼的工作通知厌烦是真的。
“又有新工作了？”何昔来组织的时候一脸不情愿。
自从景西再次回到何昔身边的时候，何昔每天想的就是怎么推工作，或者直接休个长假什么的。要不是裘永昼说这个任务是有史以来最重要的，并且还是个暗杀任务，等不及了，何昔便是说什么也不会接的。
而何昔接这个任务，也无非就是想向景西证明，他是可以的。
只有裘永昼一秒都不能等了。
“嗯，有一个很重要的客户，因为身份特殊，不方便暴露，所以我们暂且叫她Q小姐，”裘永昼随便起了一个化名，搞得这事儿像真的一样，“她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被别人抢走了，现在她要杀了那个抢人的人。”
“杀了他？”何昔此时此刻真不能理解女人的想法了，动不动就要杀了自己情敌这真是太冲动了。
“是的，因为那人出柜了，她觉得恶心。”
“啊？”
何昔闻言，觉得这事儿听起来还挺刺激的，行动结束之后，他一定要会会这个Q小姐，他真的很好奇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狠人。
“这是任务书，这是计划书，你拿回去看看，有问题我们再沟通。”裘永昼递给何昔两份文件。
“行吧。”何昔一边无奈地应着，一边翻看任务书。
可是任务书上面只有一些简单的个人简介，无论是照片还是职业，一概没有。何昔皱了皱眉，疑惑中带着不满，抬眼看向裘永昼。
“这个人比较神秘，他具体的事情我还在调查，等我查清楚了，再跟你说，你就先记着有这么个人就行了。”
听裘永昼这么说，何昔更疑惑了。
自从上次那个事件之后，何昔对裘永昼多少还是起了戒备之心的，于是他决定先去问问慕知音。
就在裘永昼跟何昔说新任务的时候，慕知音和景西也没闲着。
上次跟景西失联的时候，慕知音已经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这个新任务本来就让慕知音愁云密布，只是刚好碰上景西和何昔的情感危机，一直没来得及跟景西说。
真是祸不单行。
“景西，这段时间我研究了一下新任务……”慕知音听到景西的敲门声之后，开门拉景西进来，关门，把景西拽到书房。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给景西喘息的机会。
“等一下？！又有新任务了？”
景西一进门就被带到书房，此刻还是一脸懵，一听到“新任务”这三个字，连呼吸都是拒绝的。只是他没想到接下来的内容，会让他这辈子都会拒绝。
“是的，而且这个任务，别说你，我都想拒绝，可是沈航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慕知音轻叹一声，边说着翻开一个文件夹，递给景西。
景西接过来，还没看清具体内容，整个人就被上面的三个字吸引过去了。
何昔。
景西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还会有任务跟何昔有关，但是他想到沈航那个老狐狸就觉得这应该不是简单的合作项目。
“景西，这事儿只能你自己做决定，你说怎么办吧。”
慕知音看景西怔住的神情，以为他看到任务具体内容了，于是想着先劝劝他，谁知道这货只看到了“何昔”三个字。
“我这任务竟然是跟何昔有关的？”
景西语气中有些许无奈和兴奋，他在任务书里看见何昔的时候，大脑就已经进入了一个不能运转的状态。
“景西！”
慕知音看到景西这个态度就知道他没看到具体任务，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恨铁不成钢，还是先忧虑万分。
“你好好看看，你爱的人要死了！”慕知音再次把那个文件夹从景西手中打开，死命戳着文件上那行“刺杀何昔”，不自觉的红了双眼。
有愤怒，也有担忧。
景西顺着慕知音指甲敲在塑料文件夹上“嗒嗒”的声音看过去，那行字映入眼帘，耳边鸣起丧钟。他无法再轻松下去，这是他永生甚至来世，乃至永世，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景西没有注意到他浑身已经开始发抖，仿佛何昔此刻已经死了。
不过对于SH的高级特工来说，这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任务书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死的了。
除非……
景西渐渐将目光从文件上拿开，看向眼前更加无助的慕知音。
要完成任务吗？
要放弃任务吗？
景西心里的两只魔鬼猛烈地碰撞着，他现在只有这两个决定，但无论是哪个，最后都会让他们天人永隔，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变成了最后是谁留下来承受失去的伤痛。
景西跌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任务书，内心非常混乱。他不曾经历选择困难的感受，如今确是一个最困难的选择。
“为什么？”
景西不明白，何昔招谁惹谁了，怎么会有人想让他死。
“沈航说，你作为SH的高级特工，有义务保持冷漠。”
言外之意，你不配拥有爱情。
慕知音知道这话实在不人道，但对于特工来说，感情的确非常致命，她的内心也很煎熬，沈航没错，景西也没错，可是这两种观点是站在对立面的，没有和谐统一的可能。
“呵呵，的确是他的风格。”
景西无奈地冷笑着，心里滴着血，眼底存着泪，这是景西少有的软弱，在爱的人面前，他无法做到强大。
他想懦弱一把。
“知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景西抬头的动作像一个快要没电的机器人，没有感情，又满是深情。
“我会选择完成任务。”慕知音毫不犹豫地答道。
“为什么？那是你最爱的人啊……”
景西脆弱的心又增添了几道裂痕，仿佛再刺激他一下，他就要死了。
“因为我不舍得让我爱的人承受失去我的痛苦，我知道，那是很痛的，是深入骨髓的，是比任何一种酷刑都要残酷的。”
慕知音声音哽咽且颤抖，她不知道这样的观点是对是错，但至少这样，她的心里可以得到一丝安慰。
让景西杀何昔，他是决计做不到的；让何昔独自承受爱别离之苦，他同样做不到。
“有时间限制吗。”
景西忽地抬起头，带着最后一丝扭转局面的可能，期盼得盯着慕知音。
慕知音其实挺害怕面对景西这种期盼的目光的，因为她很清楚，她不会对着景西说谎，那么景西的最后一点点希望也将会破灭。
“尽快。”
尽快。
任务书上写的是尽快，慕知音说得也是尽快，而“尽快”这两个字，就像死神对景西的催促：“尽快，尽快把你最爱的人交给我吧。”
“那就先放着吧，我再想想。”
景西缓缓合上那个有生之年最令他感到痛苦的任务书，就好像看不见就可以不存在了。
慕知音特别能够理解景西此时的痛苦，虽然只是理论上的理解，可这就如景西曾经对谁愤怒对谁失望的时候，慕知音能感到一种非常恐怖的气压一样。
现在这种可谓异曲同工。
慕知音前几天甚至想过，如果景西做不了决定，那她干脆就帮他作决定，但今天，她觉得，她没有权利替他决定。
好吧，生死由命吧。
景西行尸走肉一般，他最后一丝理智用在了不去开车上，然后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眼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喧嚣……这一切的一切，多么美好，难道何昔就没有机会再看到了吗？
他路过曾经一起潜伏过的酒吧，酒吧后街的壁咚，试探的深吻，何昔扑在景西脸颊上的鼻息还是热的，难道他们就要失去彼此了吗？
他走到若琳会所的旧址，现在那里已经被推平，围起蓝色的铁皮围墙，看不到里面，曾经的愤怒，最后的紧张还在脑海里徘徊，何昔没机会回忆了吗？
他又走过了他们一起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所有的回忆都还鲜翠欲滴，散发着薄荷的清香，可这清香还能闻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