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ion Impossible(32)
景西正在何昔房门口踟蹰着的时候，房门开了。
“景西，我想跟你谈谈。”
何昔眼睛还是红的，脸上的泪痕都没有完全蒸发，看得景西一阵心疼。
“好。”
只是一个“好”字，却也满是柔情。
“景西，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何昔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地毯上，他想让自己的状态更随意一点。
何昔坐下的时候，双臂抱腿，背靠着沙发，精致的脸埋在膝盖里，让人看不清脸上的情绪。额前的碎发和睫毛交融在一起，衬得他的眼神更加阴郁。
景西在何昔身旁坐下，斜倚着沙发，眼里尽是何昔。
“你那种爱，我过去没有过。”
“你母胎单身？”何昔把脸扭向景西那边，头依然枕着膝盖。
“也不算吧。”景西说话间垂眸，看着地毯上的花纹，手上揪着地毯上的毛。
何昔的话让景西回忆起过去的十几年里，在自己□□求饶的，一个比一个水灵的男孩子。
“那你失去过亲人吗？”
“或许有吧，但我记忆里没有。”
归零计划会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归得很彻底，进组织之前的事儿，出了沈航想让他们记得的，基本没人能记起来，就算是沈航让他们记得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事情的原貌，甚至有可能都不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
“什么叫或许啊？”
“我的记忆被消除过，有些事情可能发生过，只是我不知道。”景西说话的时候，内心划过一丝惆怅。
“为什么要消除记忆？”
“没有过去的人，就不会在乎未来。”景西看着顶灯的光，像是在看自己的未来，一眼就看到了头。
“如果你现在就要死了，你最舍不得的人是谁？”
“……”景西没有回答。
如果是去年，景西一定会坚定地回“慕知音”，毕竟自己死了，慕知音就得陪葬，可她那时还是不到二十的女孩。
可现在，何昔闯入了自己的世界，他心里又多了一个人。
见景西没说话，何昔轻轻叹息。
“如果我现在就要死了，我可能会很开心，因为我马上就能见到唐卓了。”何昔说话间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充满了深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不值得。”
景西闻言，内心的嫉妒有多了一层，他多想给何昔也来一个“归零”，让他彻底忘了那个女人。
“如果她都不值得，那世间就没人值得了。”何昔淡淡地笑了。
景西拿起桌上的啤酒，直接用牙起开了瓶盖，咕咚咕咚地灌了两口。
“咱先不说她了吧。”
如果何昔再接着说这个人，景西一定会失控。
何昔察觉到了景西的不满，又把脸埋进膝盖里，不再说话。
“何昔，你想跟我聊聊，就是跟我聊她？”景西看何昔说得都是跟唐卓有关的，心里更堵得慌了。
“也不是……只是我……我现在很乱……”何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聊到这。
“景西，如果你是唐卓，这个任务你会怎么做？”
“只要记住自己不是SH特工就行了，她这个任务没难度。”
景西想扇自己一巴掌，刚说了不想聊她。可话说回来凡是何昔问的，自己能说的，他都会事无巨细地告诉他。
“所以她跟我的感情是真的吧。”
何昔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景西闻言心里一惊，何昔的神经其实是足够敏感的，只是没有伯乐，不然此时，在这自我怀疑的恐怕就是景西了。
景西今晚经历了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晚。
看着何昔难过，他心疼；听着何昔说他那个爱人，他嫉妒；知道何昔所有问题的答案，却一个字都不能说，他懊恼。难道他对何昔还不够好吗，难道还够让他忘了那个女的？
另一边，此时的慕知音睡意全无。
她看着事发当天所有的监控录像，一帧一帧地看了不下十遍，她甚至把每一颗子弹飞过的过程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唐卓站的地方刚好是个监控死角，很多东西都无法看全。
她又翻出来警方的弹道分析，发现这个子弹是从唐卓正面来的，按照常理，唐卓匆忙地跑过去找何昔的过程中是不会回头的，如果子弹从正面来，那么凶手就是裘永昼。
但当时唐卓出现在监控边缘之后不到一秒，所有保镖倒地，景西出现。
如果唐卓是在若琳埋伏的，她看到景西的时候倒是有可能会面向他。
关键的问题还是在唐卓自己身上。
“喂，老板，这么晚打扰您我很抱歉，但是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希望您能替我解答。”
慕知音觉得虽然知道沈航不一定会告诉自己真实情况，但这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希望。
“说吧，我正好也没睡。”沈航说着自己没睡，但慕知音听得出来，这是一个被吵醒之后的声音。
“关于我们上一个计划，唐卓知道多少？”
“我没跟她提过你的计划，她出去就没回过组织，一直以来都是我单线联系她，甚至到她死我都没再见过她本人。这个回答你可还满意？”
沈航知道慕知音想问的是什么，干脆就一口气都说了，说完直接挂掉电话，继续睡。
慕知音挂了电话，虽然不知道沈航有没有隐瞒，但目前来看，沈航也没有骗她的动机。
没回过组织，也没跟组织里任何特工联系过，就代表她不认识这些人，那裘永昼的嫌疑就变得非常大了。
可是……慕知音清楚地记得，那天她看到了唐卓的尸体，她的体态应该是面对着景西来的那边倒下的。
“没有拖动的痕迹……她就是这样倒下的，子弹来自正面……开枪的是景西……”慕知音像念经一样念叨着所有即时想到的事实和推测。
“嗯……他没必要对着她开枪……没有动机……他的能力不会是意外……”
“嗯？！！！”慕知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没有伤口？血不是她的！”
慕知音突然想到自己拖动唐卓尸体的时候废了很大的劲儿，但是原本有血的地方并没有继续溢血的情况，但地上早已血流成河，所以她浑身的血没有一滴是她自己的。
“放下她位置无论如何也不会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现场图……”慕知音回到工作台前，飞快地从电脑里寻找警方在现场拍的照片。
“果然……”慕知音看到警方拍的现场的照片，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满脸的成就感。
到这种成就感很快就消失了，慕知音又被另一个问题困扰着。
既然唐卓不爱何昔，那她当时跑到那边去干什么？
慕知音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可怕到她不敢再多想，可怕到她只想回避掉这个想法。
“知音！这么着急，查到了？”景西接到电话立刻就飞到慕知音家。
“唐卓不是死于枪伤，她只是碰巧倒在那，给凶手提供了一个方便……哦……准确地说是凶手对她做了什么，她到现场的时候刚好倒地，凶手为了掩盖罪行，在她胸口补了一枪，然后把她扔火里。”慕知音一边打着游戏，一边跟景西汇报。
“依这个逻辑，这就是计划杀人……在场的跟唐卓有交集的人是你，我，何昔，裘永昼……所以是裘永昼？！”
“Bingo～”慕知音向景西打了个响指。
“动机呢？”
“女孩子之间还能有什么动机啊，肯定是为了男人呗。”慕知音一副自己这方面特别有经验的样子，说话语气都老成了许多。
“证据呢？”
“没有。”
“没有？！没证据你跟我这扯啥呢？”景西觉得慕知音就是故意的，她明知道自己回去要跟何昔说的，可是没证据一切就都只是猜测。
“俗话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裘永昼好歹也是裘老板的女儿，销毁证据也算是基本功。”
景西“啪”的一声合上慕知音的电脑，一手撑在电脑上，一手叉腰，一副审讯犯人的样子。
“你很清楚，你的实力远高于她。”
“景西！……证物都在警察那，你那么牛逼那你去拿呗，拿回来我就给你证据。”
慕知音别的事儿都能忍，唯有游戏被打断不能忍，而景西这个行为刚好激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