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细雨(3)

夏雨以为杨长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蹑手蹑脚走到杨长的身边，他想掀开杨长遮羞的小帐篷看看到底怎么了，杨长一开始死命拽着不让看，后来还是放开了手让夏雨瞧了一眼。杨长的脸变得更难看了，不断地看向别处转移注意力，一不小心看到夏雨竟然也撑起小帐篷，才破涕为笑。

杨长冷静了下来，调整了心情，严肃而又低声说：“求你了，夏雨，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不好？”

夏雨只闻着一股子腥臊味儿仿佛夏季街道两旁的石楠花，不明状况。他听到杨长这话的时候，还在仔细检查着杨长的身体呢。当夏雨像个老学究的老中医一样，确定那些溅到chuáng单上的液体确实不是血不是尿、看着像鼻涕的东西，就用纸给杨长轻轻地擦拭那些粘稠的液体，生怕弄疼了他。尽管夏雨此时并不知道杨长到底是不是受伤了，伤的严不严重，既然杨长如此哀求，便也点点头，夏雨一直秉持着君子不qiáng人所难。

杨长看到夏雨点头，终于放松了，脸也不那么红扑扑的了，又笑了笑，指了指夏雨的小帐篷，咧开了嘴儿。

“谢谢你，夏雨，我现在就报答你！好不好？”杨长一边说一边指着夏雨的小帐篷，又伸手要去触碰夏雨的内裤，头顺势埋到夏雨跟前，整个身子着了魔似的跪伏在夏雨跟前，夏雨还没明白杨长说的报答是什么意思，看着他指着自己羞处，不免难为情，便急急忙忙推开，下意识往后躲闪几步，两手推挡着杨长的肩。杨长见他拒绝，觉得无光，自己贴着脸上去，却被不留情面地拒绝，这和羞rǔ有什么差别呢。

尽管如此，杨长只好作罢，低声说：“还是谢谢你！夏雨，去睡吧！”只是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针扎自己的心一样难受。

那天夜里，夏雨听着淅沥沥渐渐变小的雨声，闻着弥漫在宿舍挥之不去的石楠花香，他不敢摸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发誓自己还是妈妈心中那个纯洁的小男孩了，他也不敢摸着自己汗水浸湿的额头笃信未来的人生会如同妈妈讲的那般既定且安稳了。快要到来的青chūn期仿佛是一头失去控制的猛shòu，又好像是一场恣意妄为的洪水，所有的童话分崩离析，残酷的现实无孔不入。他一直摸着自己火热的身体，那是会燃烧的青chūn。在那里仿佛会散发出一股qiáng劲而又纯洁的力量，那股力量会让他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男孩变成一个无所不能的男子汉。

就这样，那一夜，làngdàng不羁的主人公——夏雨人生第一次梦遗，也真真切切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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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故事的秋

故事多发生在秋季。

到了夏雨十六岁的时候，他早已明白了当年杨长在那个盛夏雷雨夜说的“报答”全部内容，甚至能想到到更多。那时互联网刚刚兴起，他几乎总是可以轻易地从互联网上知道一切，他总能找到想要看到的文字甚至视频。夏雨甚至还听过隔壁班上的同学在洗衣房明目张胆地描述如何如何在前夜和室友相互打手枪的过程。此时，同性恋这个词对夏雨来说近在咫尺。

可是夏雨敢指着天发誓，他从来没有要求谁来“报答”他，也从来没有“报答”过谁。但别人跪着求着要“报答”他除外。

在那个重点高中，他和大多数学生一样，把心思放到了学习上面。人一旦把jīng力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一件事情上，总会在这件事上得到相应的回报，而在其他方面必然不出意外输得一败涂地吗？花季的年纪，为什么要在学习和爱情做二选一呢？这或许可以是一道多选题呢。

不管怎样，现实里的夏雨的高中，如同中国大多数中学生一样不允许爱情，当然更不允许性。

禁锢的牢笼永远锁不住欲望的心，越是满足不了的欲望，越能够在心底慢慢的滋生更qiáng大的反弹力和破坏力，当那个看似坚不可破的牢笼被打破，那个看似万劫不复的囚笼里的欲望或许比洪水猛shòu来得更加可怕。

可怕的事情终究发生。高考结束的时候，他先去通了宵熬了夜、在球场把篮球砸地上让它弹起来比教学楼还高、他朝江大声呐喊、去江里luǒ泳……做了他这三年来离他那么近却始终没做过的众多欲望。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落在了秋季的大学校园里。

凭借着俊朗不凡的外表，很快就有女朋友贴上了夏雨，女朋友一开始也很爱他，军训那会儿炎炎烈日下走路的时候就算手心都是汗水，女孩总是紧紧攥住他的手，仿佛一撒手就会跑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