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ABO【CP完结】(40)
他轻声道:“刘非,四十四岁,单身,父母双亡,曾经干过面馆生意,小有成就,在附近也算是家喻户晓。因替父治病而转卖面馆,耗尽家财,为偿还父亲所欠债务替人做牛做马,五年前因交通事故切除腺体,后来尝试过服毒自杀,被邻居所救,失去一切生育功能。”
在谢晚松的话语下刘非脸色逐渐沉了下来,顿时铁门后的氛围压抑到极点,男人并未回复他些什么,谢晚松也不需要谁来回复。
他收敛起那一抹嘲讽之意,叹息道:“你也曾经风光过,又何必要使自己到这般境地。”
刘非冷眼瞧他。
“只是你还有一个秘密。”谢晚松指尖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椅子扶手,面上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你曾经有一任女友,因为父亲的缘故并未结婚,但是生下了一个孩子,女孩儿。要是按年岁算的话,大概已经上小学了吧?”
他打开手机,播出一个视频通话,亮给刘非来看。
对面飞速接起,画面里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看上去**岁的年纪,穿了一身白色碎花的裙子。
视频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悦,阿姨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小女孩甜甜地回应:“好!”
视频戛然而止,下一秒手机就从手机里飞了出去,扑通一下砸在了地面上。
刘非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扭曲起来,那双黯淡的眼眸瞬间就被点起了斗志,透露出极其的愤怒与震惊,他的双手颤抖着握成拳。
他双目狠剜着谢晚松,咬牙切齿道:“哪孩子来说事,你歹不歹毒?”
话音才落,他便一跃而起,突然就向着谢晚松扑了过去。
这样瘦小的一个中年男人,气力竟然不容小觑,谢晚松差点儿就被扑倒在地上。
大概是这边儿的动静吵到了外面的警员,三四个男警冲进来,一左一右把刘非架起,将他牢牢地摁在凳子上。
“他要绑架我女儿,他要绑架我女儿!你们不是警察吗,查他啊!为什么你们管都不管!”
刘非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吼叫,拼了命的挣扎,可惜没有人肯搭理他,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一个说胡话的疯子。
刘非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最终转化为了细小的呜咽。
谢晚松冷眼瞧着他,直到对方彻底闹不动了,死人一样任凭别人摁着,他这才说:“辛苦你们了,麻烦都回避一下吧,我有话要说。”
铁门一声响,狭小的空间一时间又变成了对坐的两个人。
谢晚松看着这个瘦小的可怜男人,也许他曾经也风光无限,有时仅仅是一个选择的失误,到手的一切都会如同过往云烟,两手空空。
一个即将入狱的男人,他的尊严,他的曾经,又有谁会在意呢?
弱小之人的尊严,通常只会被别人踩在脚下,背负着累累伤痕寻求庇护,这就是社会的残忍。
一个连自己都不愿意追求上进,甘愿堕落沦陷于过往遭遇的人,他所遭受的一切,何尝不是罪有应得?
谢晚松眼神里闪烁过一丝若有无的厌恶,语气冰冷:“连自己的孩子都无力保护,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刘非就像是没听见他所说,只是一个人瑟缩着啜泣了好久,不知是气愤还是难过剧烈的打着哆嗦,谢晚松也不着急,就慢慢的陪他耗着。
刘非过了好久才慢慢抬起那张满是细纹的脸,眼底红血丝骇人。
他直愣愣地盯着谢晚松,声音沙哑道:“别动我女儿,我什么都告诉你。”
第48章 幕后黑手。
“喂,欣姐。”谢晚松站在门口夹着手机,一边儿点起一根烟,“我这边处理完了,你别逗小孩儿了,赶紧给她送回家吧。”
那边陈欣又喋喋不休说了一堆,说什么这小姑娘实在是太乖太可爱了,就是警惕心不强,容易被坏人带走诸如此类。
谢晚松敷衍性地嗯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不久前的录音存档,三分钟时长,包含着一切他想要得知的消息。
这并非他的常用手机,看型号已经稍显年头,里面的软件接连几年都毫无变化。
前几日洛市下了一场雨,将空气里的污染尘埃尽数冲入土壤,抬眼望去是一片挂有零星的漆黑天幕,一阵风掠过发梢,顺着鼻翼擦过,能嗅到清浅的土腥味。
远处那片漆黑落入谢晚松的眼眸里,如墨一般沉淀下来,就连那抹微微展露出的无奈与心酸,在一瞬间浑然无踪,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拉开车门,林风自小憩中惊醒,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谢晚松脸上毫无异样,如果能忽略掉对方眉梢的一抹疲惫的话,他就好像这大半个月的事情从未经历过。
林风迟疑片刻:“怎么样?”
一块手机从后座扔过来,不轻不重地砸进林风怀里,紧接着谢晚松无波无澜的声音也轻飘飘地穿了过来:“把里面的录音考到优盘里,交给警局。”
男人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某种毋庸置疑的决绝意味。
林风大概意识到了其中含义,一瞬间手里的手机也变得烫手起来,他神情一僵,正欲再说些什么,却看见谢晚松已经闭上了双眼,显然是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模样。
林风只得将话再度咽了回来,沉默的发动车,向着谢晚松的住所行去。
在谢晚松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房间已经被佣人隔时来打扫过无数次,每一处都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大概是换了清新剂的缘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鸢尾花香的味道。
这样的味道深深勾起了谢晚松对于母亲的回忆,他未曾停留,而是径直走到窗前开窗通风。
诺大的房里空无一人,窗帘半敞的,窗外映入眼帘的是洛市的华灯初上,一排排霓虹灯与广告荧屏相映,璃吊灯在空旷宽敞的大厅地板上投射出剔透的光,谢晚松沐浴在这片灯光下,刹那间一股浓郁的无力感蜂拥而至,将他整个人都彻底淹没。
指尖,皮肤,每一处都由于压抑冰冷起来,迫切的需要靠近热源。
谢晚松把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浴池里,感受着热水浸润皮肤,只有在这时,才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他回想起在局里刘非对自己所说的话,即便是心里已经早有猜测,可当他真真切切从刘非嘴里听见某个人名字的时候,之前所有的一切揣测瞬间变得不真实起来,甚至使他恍惚。
“一切都是谢天勇指使的。”刘非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发灰,整个人都像彻底掏空,充斥着落败的无力感,“我们有过协议,无论是成与否他都会给我一笔钱,在我出狱之后。”
他与谢天勇的关系一直是这样不共戴天吗?
谢晚松垂眸看着水面,水滴顺着发丝落下。
并非如此。
刚刚进入谢家的那个少年小心翼翼,步步维艰,在他第一次出席晚宴,被别人家不懂世故的公子小姐轻蔑唤不入流的私生子的时候,他表现的唯唯诺诺一声不吭,好像无论别人用多么肮脏的话羞辱他他都不会有丝毫波动。
“我们谢家的事情,什么时候用得着你们操心了?”
那声冷酷的男声撞入耳里,回忆瞬间拉至那个晚宴,身穿正装的谢天勇相貌与现在出入不大,英俊的少年郎,只是眉宇间翻滚着年少轻狂独有的浓重戾气与痞气。
谢晚松被他整个人都遮挡在身后,掩住了所有不怀好意的视线。
那人把头转向他,眼底里没有轻蔑,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皱着眉对他说:“抬起头说话。想要被别人看得起,首先你要看得起你自己。”
回忆戛然而止。
谢晚松怔然。
谢天勇虽然说不上是接纳自己,却也并非讨厌他,甚至可以说,对方确实维护过那个弱小内向的自己——虽然那只是表象罢了。
真正矛盾的开始是在不久后谢晚松撕破虚伪的外表,毫不掩饰地露出锋利的獠牙,将一切的野心尽数展示出来,高傲而又不遗余力地将任何一个绊脚石踩在脚下。
他总是那样,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
谢天勇开始变得讨厌他,憎恶他,这样一触即发的危险关系持续很久,他并没有要改变的意思,谢天勇的厌恶只增不减,终于在对方看见谢长远死亡的那一刻彻底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