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意(17)
“嗯,发现了。”
“你和林追现在如何了?”
他话题跳跃得特别快,我有点跟不上:
“什么如何了?”
“就,如胶似漆缠缠绵绵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呕——”
我`操,李泽宇好他妈逼的恶心,又挺有文化的,我当然不能跟他说我昨天刚和林追吵架。说实话我现在并不信任他,他根本不了解林追,徐星元随随便便说了几句他就深信不疑,很可能他反水了,成为徐星元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我不懂徐星元为何如此阴魂不散,我想象过一千八百种打爆徐星元的场景,从召唤师峡谷到学校后门小巷,他真的好鸡`巴烦。
“就那样呗,想干嘛?”
“唉,老萧你别这么敏感,我就问问,我不会说出去的。”
反正我和徐星元是杠上了,就看李泽宇有没有反水了,我环住李泽宇,语重心长地问,老李啊,你和徐星元关系不错嘛?我本意是想套套李泽宇的话,可他反应很古怪,警惕地缩了缩肩膀:
“干嘛提徐队?”
“哟哟,还徐队,叫得好亲热。”我嘲笑他的狗腿。
“屁!亲热个鸡`巴!”
李泽宇突然表情扭曲,很大声地骂了一句,导致我们又被郭茹薇点名,他情绪异常激动,完全没了平时开玩笑的嘻嘻哈哈。
我赶紧安抚他,老李别激动,说鸡不说巴文明你我他,与此同时我突然有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不过也可能只是我想太多,我最近总是疑神疑鬼的。
第13章
“你干嘛啊!”
难得今天林追一上车没有把手塞我后颈里取暖,而是带着一身寒气钻进我怀中,折起双腿,脏兮兮的鞋底踩着我的大腿,在我的深蓝校裤上踩出好几个灰色的鞋印子,他终于找到舒服的蜷缩姿势,这才握住从裤管里露出的细瘦脚踝,他的脚腕皮肤毫无血色,显现出病态的苍白,应该是被风吹久了,活该,让他臭美大冷天露脚踝,跟女孩子似的。
“好冷呀……”
他仰起脑袋,用湿漉漉的眼睛看我,语气又软又糯,充满撒娇的意味,我无动于衷,只是让司机把车内暖气开大些。他见我不为所动,便失落地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一直搓着自己的脚腕,看来是真的被冻到了,我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他裸露在外的脚腕,我偶尔会用这个姿势把他抱在怀里操,他真的好瘦小,骨架子很轻,覆着一层薄薄的皮肉,就像一只精致的纸糊风筝。
“姐姐,”我犹豫片刻后还是问了,“你和徐星元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提到他。”
“问问而已,姐姐你说什么我都信。”
“这样啊,”他转过身,面对面地坐在我大腿上,这下倒好,他用屁股把我校裤上的鞋印都给擦干净了,我拍了一下他的小圆屁股,让他别乱蹭,他笑眯眯地说要测试测试我。
“我杀过人。”
他突然声音低了下来,唇角却还带着甜美的笑,我瞬间感到脖子一凉,仿佛有虫子掉进衣服里。
“……你他妈骗鬼啊!”我声音有点颤。
“哎呀呀,真被我吓到啦?”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又恢复平时带着勾的、尾音微微上扬的语气,“好吧不吓你了,我和阿徐的事都过去了,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天,他居然叫徐星元“阿徐”,这比李泽宇的“徐队”还要恶心一百八十个徐星元,我他妈管不了李泽宇,还管不了林追吗,我立刻就往他的屁股上一个狠拧,不许叫徐狗逼叫得这么亲热,以后都跟我一起叫他徐狗逼!林追虽然瘦,但偏偏胸和屁股肉感十足,天生就适合被揉`捏,他被我拧得直摇屁股,不知是真想躲还是欲拒还迎。
“别拧我啦,疼。”
“那你说你和徐狗逼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曾经联手仙人跳我?”
“什么仙人跳?”
“手表。”我冷冷地提醒他。
“手表不是你自愿给我的吗?”
对哦……算了不管了,我继续下一个问题,我问他你和徐星元谈多久了,他歪着头,黑溜溜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两圈,说两年吧。我掐指一算,岂不是他们高一就搞上了,我又不合时宜地冒出那个古怪的念头:如果我和林追一样年纪,与他坐同桌,跟他一起在生物课上抠课本里的肌肉女,让他给我在课后讲物理题,我们跑天台上肆无忌惮地做`爱……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或许这是徐星元和林追的故事,但我强行把徐星元的脑袋换成我自己的,在美妙的臆想中完成了这些虚构的浪漫。
“不瞒你说,我曾经很喜欢他,”他把曾经两字咬得很重,即便如此,我听着依然十分刺耳,“他也很喜欢我,但他后来不相信我了,所以我们就分手啦。”
“什么叫不相信你了?”
“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呗。”
车经过烧腊店时,他说要吃烧腊,于是我们就停车下去吃烧腊,继续刚才的话题。他把手缩在校服袖子里,放在餐桌上,簌簌地摩擦着单薄的合纤织物,我将手掌朝上摊开,也放在餐桌上,向他示意,他不解地看我,我也不解:
“你不是手冷吗?帮你焐啊。”
“啊……”他明显一愣,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只是习惯而已,你看,我手是暖的。”
他把手覆在我的手心里,的确是热的,毕竟在车里吹了那么久的暖气,我发现他的手比我还小了一个指节,忍不住得意地掂了掂他的小手,姐姐你的手好小。他说是因为我的手掌太大啦,然后就把手缩回去了,说亲密的人不能比手掌大小,会反目成仇,我们这里有这个迷信的说法,可我与老哥从小比到大,老哥不也还是这么疼我。
“那你为什么要勾`引我?”
“我哪有勾`引你,”他捶了一下我仍然摊开的掌心,力道很轻,“你如果不喜欢,完全可以推开我,我哪里打得过你?”
“那,你和徐星元分手是不是因为我?”
说实话,我一点都没有因为破坏他人感情而产生罪恶感,如果他点头,我甚至会因此产生病态的快意,我既得到了林追,又让徐星元难受,一箭双雕,简直美滋滋。
结果他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我一听整个人都萎了,他挠挠我的手心安抚我,你别不高兴,我实话实说而已,因为他不相信我,所以我就跑了。啊,凭什么徐星元不相信他,他只是跑了,而我不相信他,他就会死掉?
我们点的烧腊饭上来了,林追的那份有两颗卤蛋。他似乎很爱吃卤蛋,写错题罚自己不吃卤蛋,吃东西的时候也是能加卤蛋都要加,我以前都没注意,我决定作为挑食的回礼,以后把自己的卤蛋用筷子叉给他吃,他摇摇头,把那颗卤蛋又叉回我碗里,我不依不挠地又叉给他,他低头看着千疮百孔的卤蛋,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
“小屁孩,自己留着吃吧,你真不吃的再给我。”
“我不吃卤蛋。”
“装什么装,”他一下下踢着我的小腿,“吃不完这么多,自己吃。”
我哦了一声,夹住他狂踹我的腿,问他为什么如果我不信他,他就会死掉。
“如果弟弟不相信姐姐,姐姐就会死掉。”
他把卤蛋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在嘴里咀嚼起来,无端带了种能把人生吞活剥的力道,我忍不住盯着他看,直到他冲我笑笑,催促我快点吃。
最近老哥洗心革面调整作息,每天都会让我给他打包晚餐回去,我家有室内电话,铃声特别大,又刺耳,跟火灾警报似的哔哔哔,已经很多年没用了,为了叫我哥起床,我都给他打室内电话,这样他才起得来。我和我哥同款起床气,区别在于他可以边气边起床,我是气着气着又睡过去了。
今天我给老哥打室内电话,他没接,我就使唤林追去叫老哥起床,他说他没去过老哥那楼,不知道老哥住哪间,唉,真麻烦,我只能亲自出马,顺便带林追去见识见识老哥那一屋子的奖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