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月台+番外(50)
他就这样一直坐到最后一班公交开过来,才上了车,回去了。
余春蜓最开始恢复的挺好,可后来不知怎么,刀口愈合的情况不是很理想,就多住了几天的院,来看她的人很多,都是何跃帮忙招呼的,余春蜓的朋友见了何跃,都要夸奖几句,帅气,个子高,年轻有为,余春蜓只是笑,谦虚道:“也就看着好,可不让人省心了。”
常文恩也在病房里,他是过来给余春蜓送饭的,站在病房角落,听余春蜓与朋友聊天寒暄,朋友问何跃有没有女朋友,余春蜓愣了一下,说没有,对方明显不信,余春蜓就勉强笑了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常文恩那天第一次与何跃吵架了,也不是因为什么大事,两个人往外走,常文恩抽烟,给何跃看见了,他拿过来给扔了,常文恩回头看他一眼,又拿了一根叼在嘴里,从兜里掏打火机。
“扔了。”何跃转过去看他,面色不善,“快点。”
“就抽一根。”常文恩脾气很好地说:“今天还一根还没抽呢。”
“我让你扔了!”何跃把他的烟和打火机都给扔进垃圾桶,“以后少在我面前抽烟,听到了吗?”
常文恩噢了一声,没有说别的,何跃却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德行了,饭也不好好吃,就知道抽烟熬夜,常文恩,你对自己负点责任行不行啊?”
何跃事后承认,他确实是迁怒,确实就是想对常文恩发火,可常文恩没有说什么,微微垂着眼睛说自己知道了,以后不抽了。
他说到做到,真的再也没有碰过烟。
暑假开始没有多久,余春蜓出院一次,就又进了医院,医生说她恢复的不太好,劝她心情要开阔,不要总是压抑,还和何跃何华寅谈了谈,叫家里人顺着她的心,不要总让她心烦。
常文恩坐在她的病床边给她削苹果吃,笨手笨脚的,把苹果削成了一个小狗的样子,余春蜓看着不太像,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就听见病房的门开了。
何跃走进来,陪余春蜓聊了会儿天,没一会儿就到了晚饭时间,这几天都是他们俩在外面吃一口,然后买回来给余春蜓和何华寅吃,两个人出去了,常文恩走在前面一点,何跃突然说:“恩恩,你明天在家里休息休息吧。”
常文恩每天都会来医院,有什么零碎的活他做一点,帮着跑跑腿,突然听何跃这么说,还愣了一下,问何跃:“怎么了?我没事。”
何跃突然之间觉得很煎熬,他直接说你别来了,我妈看了你心烦,不利于病情恢复?余春蜓看了常文恩真的心烦吗?非要这样说,也太伤人心了,应该是她看见常文恩,就想起了两个男孩子的事情,一想起这件事,她难免要心里郁结。
何跃不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两个人的感情上,可他知道,只是生意的事情,余春蜓不会这样扛不住,大不了不做生意了,早点清偿结算及时止损,欠的债家里还有两套房子,都卖掉换套小的住,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何跃现在就赚钱,何华寅更是赚的不少,余春蜓真的是因为钱担心吗?
可看着常文恩的脸,何跃说不出一句重话,他只好说:“看你太累了。”
“……”常文恩说:“如果不想我来,我不来也可以,我现在回学校也行,阿姨的情况你及时告诉我。”
“谁赶你回学校了?”何跃说:“你别总这样行吗?”
常文恩看他一眼,突然转身就走,何跃赶紧把他拉回来了,“你往哪走?”
“回学校。”常文恩说:“正好晚上六点多有一趟火车。”
“你别这样了行吗!”何跃冲他喊,“我没有让你走!”
“你没让我走,是我自己想走的。”常文恩看着他,“你不用和我说分手,是我自己说的,你放心。”
“谁他妈要和你分手了,你是不是有病啊!”何跃推着他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你少和我没事找事,听见了吗?”
常文恩是想和他吵一架的,可是他觉得没力气,“我不是说了吗,是我先说的。”
“理由呢?”何跃捏着他的肩膀,“就你一个人心里不舒服是吗,我夹在中间很好做人吗?”
“什么理由?”常文恩说:“猫死了,算不算理由?”
“这他妈和猫死了有什么关系?”何跃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猫死了,我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阿姨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也没人告诉我,何跃你现在能不能大发慈悲的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除了和你在一起这件事,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任何人吗?你妈妈对我那么好,从小到大我都拿她当亲妈一样,现在她生病了,你告诉我,我别去看她,因为她看了我就心烦,是吗?我想关心关心她都是错了,是吗!”
何跃被他推开了,两个人对视一会,何跃忍着情绪说:“我没这么说过,你自己乱想,常文恩,你要是还想咱们俩好好的在一起,就消停一点,不要再作了,可以吗?”
常文恩突然觉得很累,他想把事情和何跃说清楚,他没有作,他讲道理,可他突然明白,何跃比他更懂道理,何跃只是不想说而已。
“你明明知道咱们俩不会好好的在一起啊,我高考以后和你在一起这两年,一次家都没有回过,我想一个人过年吗?第一年我在外面,给你爸妈发短信,我等到快一点多,他们俩一个字也没有回复我,第二年还是一样,你告诉我,这样怎么好好的在一起,我的家里人大过年的短信都不给我回复一条,生病了我过来看都是碍眼,你告诉我,何跃,要怎么好好的和你在一起?”
他说完了,喘着粗气站在原地,红着眼圈与何跃对视,人来人往,他不想被人看热闹,可他忍不住,想说的话就那么几句,说完了拉倒,何跃微微眯着眼睛看他,突然累极了似的说:“那你走吧。”
常文恩推开他,他抓着常文恩的手腕,抓的死紧,可一句话也没有说,常文恩掰开了他的手,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苏蔷打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蔷姐。”常文恩说:“你那有五百块钱吗?借我用一下,回去转你。”
苏蔷说没事,不急着用,给他转了一千,常文恩去车站买了票,剩下的钱给余春蜓买了点东西,送回医院,就走了。
他第二次坐卧铺,依旧是那样晃晃悠悠,让人想睡,常文恩觉得自己是伤心了,他伤心猫死了,伤心余春蜓好人没好报,也伤心何跃和他分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那你走吧。”
人与人相处,谈了感情,就不是那样可以一刀两断,算的清清楚楚的,何跃对他的好,当然不能因为这四个字抵消,他无论何时都会记得别人的好。
命似流水,人如浮萍,常文恩漂在水上,他也想事事顺意,可惜,就像所有人一样,他总是无能为力。
猫死了,死了就死了,他走了,也走了就走了,没什么所谓。
第四十五章
常文恩回了学校,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提前申请,暑假没有申请的话是不能随便住的,好在苏蔷刚毕业,出去租房了,就在学校附近,那种打了很多隔断的群租房,还有个空房间,一个月六百,问常文恩要不要过来住。
常文恩答应了,和寝室楼的阿姨商量,回寝室去拿了点东西,就去找苏蔷了。
房子在正规小区,门禁还挺严格,苏蔷带他去看,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有上班族,一共有七个房间,公用一个卫生间。
常文恩那间房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但是挺干净,也没什么怪味,房东手里房源多,忙得很,都没过来,直接让常文恩转给他微信,告诉他钥匙明天快递过去,就让他随便住了,合同都没签,反正只住一个月,他信得过学生。
常文恩坐在床上,盖着苏蔷借给他的毯子,低头看自己手里的卡,这张卡是何跃的名字,他不能绑定手机,也没想过绑定,不能马上查里面有多少钱,只能估算一个大概的数字,要明天去银行才能给何跃转。他倒不是想着一刀两断,他没那么狠心,也放不下何跃,就是觉得何跃家里现在情况也不大好,能帮一点是一点,何跃要怎么想他,他不能左右。